這也是劉範之前爲何一定要讓劉誕從天子那裏拿一份詔令出來,在如今的天下沒有天子的詔令,行事是名不正且言不順的。
瞥眼劉誕,他也馬上將錦書從衣襟內取出來,交到傅乾的跟前。
看着紋龍金絲錦帛詔書,傅幹也同樣慎重無比,退後一步,恭敬朝着錦書長揖行禮後,傅幹雙手展開平舉頭頂,劉誕將錦書放置他手上。
之後,傅幹才擡頭,緩緩展開錦書看完內容,默默摺疊起來,放置劉範身前的案几上。
“劉中郎將既然奉陛下詔令,與徵西將軍裏應外合,爲何來郿縣城時不曾攜帶將軍的文書?”
“馬徵西在長平觀同郭汜、樊稠的大軍決戰,我也只不過在陣前宣讀了陛下的詔令。彼時我手中只有數百人,與戰況根本起不到絲毫裨益,所以我選擇先行回到郿縣後方,接應蜀中援軍的同時替徵西將軍穩固後方。”
瞥了眼劉誕,示意他將錦帛收起,劉範沉穩的同傅幹解釋起緣由。傅幹作爲馬騰留在郿縣的行軍主簿,也算是他的心腹,若能得傅幹相信並支持,劉範在郿縣會更舒服些。
眉宇間凝思片刻,有天子詔令在手,傅幹也潛意識會選擇相信劉範。
“既然劉中郎將要接手郿縣,那爲何要擊暈孟起,須知他乃徵西將軍長子,有戍守郿縣的職責,若不能得他支持,中郎將恐怕也不能全數掌控郿縣城。”
傅幹言外之意,就是想讓劉範先放了馬超,畢竟馬騰在郿縣城內的舊部還是信任馬超的。
聞言,劉範看着傅幹,忽然笑了一下,“其實彥材應當知曉,以孟起的性格若放任不管,這郿縣城內必然會亂。所以,我之想法,暫時約束其行動,待確保郿縣安全後,再將其釋放。”
沉吟數息,傅幹看了看劉範,又環顧四周兵卒,最後也默默的點了點頭。
於是,在傅幹同意暫時交接郿縣後,劉範迅速安排劉誕跟着他一起將城內的事務盡數熟悉,而後安排人更換掉重要崗位。
與此同時,劉範也不忘將郿縣本地的豪紳召集起來,詢問一下他們城內的情況,這是他的習慣,漢末時期人才輩出,說不定在某個不起眼的城邑內就能遇上一位可用的賢才。
只不過可惜的是豪紳們要麼極力推薦本族的青年,要麼就連連搖頭,避開與劉範的牽扯。最後,劉範敲打了一下他們,便放了各自離去。
接着劉範又拿起縣寺內,在籍的各胥吏、尉率名錄查看起來,希望能找到一個可以用的人才。這就像是遊戲中佔領城池後,搜索在野名將一樣,如今劉範的地盤小,所以他只能很用心的去尋找。
蒼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劉範以爲郿縣大概真的沒有可用之才的時候。郿縣城尉率登籍名錄裏的一個人名,卻讓他心頭升起漣漪。
城門曲屯長,孟達!
孟達其本身才能如何,劉範暫且不需去管,但他有一名好友法正,卻是劉範此時急切需要的。
法正作爲後期劉備入蜀的肱骨之臣,深得器重,就連劉備伐吳戰敗,諸葛亮還曾感嘆,“法孝直若在,則能制主上,令不東行;就復東行,必不傾危矣。”
而法正自從追隨劉備後也是戰績卓著,被劉備引爲謀主,其才能可見一斑。
由於孟達的出現,讓劉範迅速想起了這位避難益州的大才,原本劉範以爲至少回到益州後才能收攏一些幹吏良才,卻不想竟讓他在此地遇見,當下劉範自然不會放過如此難得的機會。
於是劉範迅速遣徐晃親自去將城門尉麾下的曲屯長孟達喚了過來。
由於是徐晃親自拿人,孟達也迅速被他從家中捉到縣寺來。
孟達後來從法正家中出來後,回了城門處看過,見城門已經被龐德接管後,他索性就直接回了家中暫避。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在家中,他還是被劉範的抓了住。初始他還以爲劉範軍法森嚴,是要懲處逃犯以儆效尤。
後來才知道,只是劉範忽然要見他。
雖然不明白劉範爲什麼特意要尋找自己,但眼下整個郿縣都得聽劉範的,孟達自是也不敢有半句怨言。雙手抱拳,身體呈大禮躬曲,孟達頭埋得很低,杵在大堂中央向劉範行禮。
看着執禮甚恭的孟達,劉範大抵上也確認了,他恐怕就是歷史上的孟達。
“免禮吧。”笑着與孟達招呼,見他擡頭,劉範也上下打量起這個稍顯穩健的青年,“我內左中郎將劉範,奉天子令前來郿縣甄選武才,聽聞你頗通武略,所以將你喚過來試一試。”
“回稟劉中郎將,在下微末才能,恐入不得中郎將法眼。”
“你也無需自謙,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說罷,他扭頭向身旁的徐晃斜了斜眼。徐晃會意,兩步行到孟達跟前,粗獷着聲音,抱拳一禮,“孟屯長,還請賜教!”
當下,孟達也是一愣,連忙看向劉範,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拒絕。徐晃就已經向孟達出手,倉促下,孟達只能出手抵擋。雖說孟達有些防身的拳腳功夫,可那又怎麼比得上戰場廝殺數年的徐晃,只是數十招,孟達便被徐晃拿下。
反手被羈押,孟達單膝叩在地上,擡頭看向上首的劉範,面色驚疑不定。
他想開口解釋兩句,卻不料話未出口,上首位的劉範已經勃然大怒,“混賬!是誰與我說的,孟達乃是郿縣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此等身手竟也敢稱俊才,左右與我拖下去砍了!”
驚恐的盯着劉範,孟達瞬間慌了,當下腦海中心思電轉,直接對着劉範大喊道:“劉中郎將息怒,我有一好友,絕對可稱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