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荷蘭的執政官軍事天才拿騷的莫里斯日漸老邁，而且這位軍事名將在政治上無能，荷蘭內部永久分裂爲了奧蘭治派和反奧蘭治派。</p>
這個時候無敵艦隊威壓世界，西班牙駐尼德蘭的軍隊出了斯皮諾拉這位名將新星，對內部不和的荷蘭的戰鬥很有優勢，拿騷的莫里斯的鋒芒都被其掩蓋。</p>
一切都在向對西班牙有利的方向發展，似乎滅了荷蘭，恢復王國在全尼德蘭的統治都有了希望，以至於有了“神眷西班牙”的說法。</p>
然而天選之民九爺這個時候橫空出世，在巴斯克人的配合下，法軍僅用一萬邊防軍就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戰果。</p>
一直主要精力都投入在尼德蘭的西班牙突然在老家被來了一記狠的，一時間君臣相顧狼狽，舉止失措，還有人提出要調尼德蘭或殖民地的兵將回國救駕。</p>
這個時候首相奧利瓦雷斯公爵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位三十三歲的首相是和黎塞留齊名的名臣，正直而有能力，保持着冷靜的頭腦。</p>
他認爲巴斯克會戰的失敗是由偶然因素造成的，法蘭西應該並無對西班牙本土大舉用兵的意圖，西班牙不能放棄在尼德蘭的努力和優勢。而美洲殖民地過於遙遠，調兵也是來不及的。</p>
於是君臣商議之下，臨時拼湊了一批後方的城防兵調往前方防衛，決定看一看下一步形勢再說。同時大舉徵兵訓練，以圖反攻。</p>
這些後方的城防兵腐敗無能，紀律廢弛，基本上是沒有戰鬥力的。在前線一個個瑟瑟發抖，隨時準備着法國人一旦打過來，立刻轉身逃跑，或者舉手投降。</p>
西班牙的前線將領們白旗都準備好了，然而神奇的是，等了十幾天，法蘭西人居然沒有打過來。這讓這幫將領大感意外，難道真的是神眷西班牙？</p>
恐懼的西班牙君臣不知道的是，法蘭西這邊的將領也是鬱悶得要死。</p>
伯爵大人打了勝仗，向巴黎報喜的同時，請求國內速速增派援軍，趁勝勢再接再厲，直搗馬德里，這個打敗宿敵西班牙的機會太難得了，決不能錯過。</p>
然而援兵沒有等到，內部卻迅速出了問題。這幫來援的四萬巴斯克民兵根本就不聽伯爵大人調遣，聲稱除了九爺，他們誰也不服。</p>
這夥兒人內部還分爲十幾個山頭，互相不服，伯爵大人想找個談判的人都找不到，在洗劫了一番聖塞瓦斯蒂安後，一鬨而散，都跑回畢爾巴鄂老家去了。</p>
一路上打劫西班牙富戶，以充軍資，一時間煙塵四起，雞飛狗跳，巴斯克地區的治安按照貴族們的說法“糟得很。”</p>
老九最初編練的兩萬精銳民兵倒是沒有走，但是人心浮動，都等着九爺上線，發出新的命令，法蘭西男爵旅長根本就節制不了。</p>
伯爵大人能指揮的只有原來的一萬手下，連原來的八千巴斯克旅的人都被同族帶壞了不服管了。</p>
後方的軍資倒是及時送到了，可是援兵遲遲不至。伯爵大人大罵朝中奸臣當道，痛失大好戰機。無奈之下，把兩萬巴斯克人派去防守維多利亞，修築防衛設施。</p>
畢爾巴鄂好歹有四萬現在已經變成土匪的民兵防守，維多利亞現在一兵一卒沒有，西班牙人來一個連就能輕取，不過是西班牙人被打怕了，沒敢來而已。</p>
自己的一萬精兵駐守聖塞瓦斯蒂安，這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橋頭堡，進可以馳援巴斯克人，就算巴斯克人全面失敗，也能保住部分既得的戰果，把國境線前推了幾十裏。</p>
伯爵大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已經做了儘可能的安排，召集人手在聖塞瓦斯蒂安修築堡壘和防禦工事，等待國內的決斷。</p>
這個時候西班牙人精兵損失殆盡，無力進攻，巴斯克人一盤散沙，也沒有進入西班牙勢力區的能力，整個巴斯克地區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和平。</p>
本來前線傳來大勝的消息，路易十三陛下興奮異常，立時就想派大軍攻打西班牙，一舉解決這個宿敵。</p>
然而黎塞留給他分析了形勢，國王陛下立刻冷靜了下來。</p>
法軍能打下巴斯克地區，是因爲有巴斯克人做內應。一旦打入西班牙內腹地區，作爲宿敵的西班牙人肯定是要拼死反抗的。</p>
雖然西班牙的正規軍被打散了，可是貴族的私兵爲了保衛家園，肯定會煥發出巨大的戰鬥力，必然對法蘭西大軍起到牽制作用。</p>
就算能夠打到馬德里城下，馬德里城城防堅固，國王的近衛軍加上貴族的私軍據城死守，短期內是不可能打下來的，西班牙人也一定會召集民衆幫忙守城。</p>
一旦頓兵于堅城之下，西班牙各處貴族紛紛來勤王，就會打成長期膠着的拉鋸戰。</p>
除了對王國的經濟是一個考驗，北線的尼德蘭和東線的意大利一旦調走了精兵去打西班牙，就會出現危險。咱們把國境線推進到萊茵河西岸的大計也就無從談起了。</p>
咱們和西班牙打個兩敗俱傷，正遂了哈布斯堡的心願。阿爾薩斯和洛林的資源對王國的發展無比重要，不可能放棄。所以現在大規模進攻西班牙是不可取的。</p>
國王陛下還是不死心，既然無法進一步攻打西班牙，那把已經打下來的巴斯克地區吞下來總可以的吧？</p>
黎塞留搖搖頭，“還是不行，巴斯克地區戰略上是塊死敵，易攻難守，三面臨敵。咱們至少要再訓練三萬精兵才能守住這裏，從經濟上王國是無法支撐的。</p>
不過咱們也不能把它讓給西班牙，白白浪費了這個好機會。巴斯克人既然都服九爺，咱們大可以利用一下。”</p>
說到九爺，國王陛下咬牙切齒，“這個九爺，可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