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本斯大人啊，腓力四世陛下愛惜自己身後的名聲，要讓他下決心放棄殖民地，這個是很難的。所以你勸說國王陛下，十有八九不會成功。</p>
不過，要是貴族和官員們都一致同意放棄殖民地，國王陛下多半會順水推舟，這歷史責任也少了許多。”</p>
“這我知道啊，官員們好辦，這貴族們在殖民地是有利益的，勸他們比勸國王陛下還難啊。”</p>
“對貴族們，勸說是沒有用的。他們不會替國家着想，得用實際利益打動。</p>
現在貴族們面臨的局面是殖民地已經就要搞不到錢了，往裏投資捨不得，直接放棄又可惜。這用我們東方的話講，叫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典型的雞肋。</p>
只要有人願意花錢買下他們在殖民地的資產，我相信貴族們絕大多數會願意割肉保本，這問題不就解決了麼？”</p>
“可是……明知道殖民地即將完蛋，誰會冤大頭地去買那裏的資產呢？”</p>
“你想想，誰會對那裏的資產有興趣呢？”</p>
“嗯，……莫非你是說澳洲人和東岸人？他們既然能夠直接打下來，爲什麼會願意花錢呢……”</p>
這句話還沒說完，魯本斯就反應過來了，“對啊，他們即使打下來，也要消耗國力和軍力，得到的沒準兒還是一片廢墟，要重建恐怕消耗的資金比買下來花的錢還多。”</p>
“這不就結了。馬尼拉也就罷了，東岸要吞下西班牙在南美廣闊的殖民地，沒有個幾十年不可能，不可能再動什麼歪心思，很長時間裏可以成爲西班牙可靠的盟友。</p>
西班牙外結東岸、澳洲、華美，軍事力量收縮到歐洲，正經可以在歐洲大幹一番事業。有了賣地的海量資金，人民幸福，國家強盛，成爲歐洲舉足輕重的力量，豈不美滋滋？”</p>
“你這說的挺好，可是這個計劃有好幾個問題啊，好像根本解決不了。</p>
首先我們西班牙現在和東岸和澳洲是敵國，上哪裏去找一個雙方都信任的勢力進行斡旋呢？</p>
本來葡萄牙可以的，但是一旦我們把美洲殖民地賣給東岸，東岸人接下來一定會盯上葡萄牙的殖民地，葡萄牙人又不傻，怎麼會幫忙做這個斡旋？</p>
其次我們的殖民地要賣，價錢少了肯定不行，多了的話，澳洲和東岸有這麼多錢麼？我們在祕魯的銀礦每年產出海量的資金，他們得花多少錢買？這可能實現麼？”</p>
四爺打了個響指，“所以說你來波爾多可來着了，我可是前宋的皇族，和東岸、澳洲一直有聯繫，斡旋的事情，我可以幫忙。</p>
至於價錢的問題，只要大框架能成，那都是技術細節，都好解決。</p>
首先這個賣地的錢可以分期，比如分一百年還清，這攤到每年就沒有多少了，至少東岸和澳洲人拿得出來。一旦他們真的一時間手頭兒緊，你看我們法蘭西銀行和英格蘭銀行這有大筆的資金貸不出去呢。</p>
其次像祕魯銀礦那些局部地方，可以籤專項的條款，讓你們接着開發，比如准許開發五十年之類，他們在乎的是地，你們挖空了那裏的金銀，對東岸也沒啥大損失。</p>
“可是要是他們收了地，翻臉不認賬，這分期的錢不給了，自由港沒有了，礦山沒收了，我們不是虧大了？”</p>
“所以保證條約的執行不是靠人品，得靠武力。你們完全可以儘量地多要點兒首付，拿了錢充實軍備。</p>
只要你們能一直維持無敵艦隊的威力，擺出一副一旦你們違約就魚死網破的架勢，相信東岸和澳洲不會那麼不明智的。</p>
這樣他們在很長時間裏源源不斷地給你們輸血，恐怕比你們自己搞殖民地賺得還多。他們相當於給你們打工，你們這地主老爺當得不要太幸福。</p>
而且你們把力量收縮回來，在歐洲可就強大了，還能獲得更大的利益，這一件事辦成，兩面獲利。至於一百年後，你們要是還不能在歐洲確立領導地位，那就是後世子孫不肖，不能怨你們這些睿智的先輩了。”</p>
魯本斯聽得心潮澎湃，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解決方案，忽然拍了拍腦門兒，冷靜下來。這個方案好是好，對澳洲、東岸和西班牙恐怕都是有利的，可是對法蘭西大大不利，這個法蘭西伯爵怎麼這麼好心？</p>
促成這件事對他有什麼好處？這不是個法奸麼？嗯，看來他是前宋皇族，還是向着自己的故國多些，這也可以理解。腓力四世陛下一直幫助哈布斯堡，心向着家族，讓西班牙跟着受累，也沒人敢說三道四。</p>
要說這家族利益大於國家利益，在歐洲是名正言順的，國王就是要協調這些貴族們的利益，把國家擰成一股繩。你要求所有貴族爲了國王陛下放棄自己的利益，恐怕貴族們馬上會造反。</p>
魯本斯自己說服了自己，當下歸心似箭，“伯爵大人，那聯絡澳洲和東岸的事情就拜託您了，我回去遊說卡斯蒂利亞貴族們，要促成這件事情，你我都能名標青史。</p>
不過澳洲和東岸都在萬里之外，想必需要很長時間聯絡，我回去先要和國王陛下申請再去趟英國。我們和英國的戰爭完全是意氣之爭，沒有一點兒必要，及時結束對雙方都有利。”</p>
“不急不急”，四爺笑眯眯地說，“這樣的大事要經過充分的醞釀，是百年大計，幾年內辦成那就是大功一件。我也要去巴黎接受封爵，回來再辦這個事情來得及。</p>
不過以閣下的外交手腕，想必英國的事情一定會順利，爲沒有利益的事情打仗完全就是瞎扯，想必現在威爾士親王已經後悔了，你去給他個臺階下，他還會感激你，封你個貴族都有可能。”</p>
“那就借你吉言了，咱們離得近，有消息隨時互相聯繫，這就告辭了。”</p>
“慢着，其實吧，巴斯克問題你們也未必需要打仗，你們既然想放棄殖民地了，巴斯克問題完全可以和平解決。”</p>
“啥？巴斯克問題你也有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