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時白斯文要陪同小黃花一起去東岸考察,而且購買殖民地這麼大的事情,白執委自己肯定無權做決斷,必須先回東岸向邵總、二軍、馬首席和馬甲總理等幾位大佬彙報。</p>
所以白斯文並未更改行程,而是帶着急切的心情回到了東岸。</p>
軍艦在東方港的碼頭一靠岸,白斯文飛快地跳下船,和來接小黃花的二軍點了點頭,都沒來得及說話,就坐上來接自己的馬車,直奔大圓湖別墅區而去。</p>
白斯文沒有第一時間去執委會大樓,找馬首席彙報,而是去了大圓湖別墅。這個不要誤會,不是長期出差,急着回別墅找那幾個波斯女奴,而是東岸的精神領袖邵總也住在大圓湖別墅區。</p>
邵總雖然在東岸並無官方身份,可是威望無與倫比,東岸所有的大事幾乎都是邵總一言而決,白執委是邵總的死忠,自然要先找邵總彙報。</p>
邵總在東岸具有巨大威望,行的也是獨裁者的事情。這給了外人以很大的誤會,以爲邵總是一位手段毒辣的獨裁者,其實大謬不然,邵總的威望完全是靠他卓越的治國才能獲得的。</p>
邵總所學甚雜,博古通今,對政治、軍事、經濟、文化、外交、內政幾乎所有治國方面的學問都具有天生的敏感性,稱爲經天緯地之纔是一點兒都不過分的。</p>
可是邵總擅長的這些東西都屬於屠龍之術,在現代社會的時候,社會分工精細,講究的是發揮非對稱性優勢,只有在某一方面有拔羣的才能的人,纔有希望脫穎而出。</p>
因此以邵總的大才,在現代社會也不過是魔都的一個區區的售後經理而已。雖說喫穿不愁,甚至在魔都還有房,也算比較成功的人士,但和其才能比,無疑是相當有落差的。</p>
平時每天爲生存忙忙碌碌,忙得也是一日三餐,老婆孩子,還要受倭國女上司的欺壓,無償加班。</p>
邵總有時仰望星空,巡天遙看一千河,也只能是心中鬱郁,慨嘆生不逢時,一生可能也就這樣兒了。只能靠yy有朝一日得了志,將驕橫的女上司狠狠折磨一番,聊以自那個慰。</p>
也許是天道有常,天才終將出頭。邵總被埋沒可能阿蒙神都看不下去了,三峽上運盛一號上空的一道閃電,五百人連船穿越到了東岸。</p>
正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相比穿越時候衆人的慌張,邵總終於表現出了他非凡的才能,迅速判斷清了形勢。</p>
指導衆人建立基地、聯絡荷蘭人獲得第一桶金、聯繫葡萄牙人獲得移民、利用運盛一號的優勢擊敗了西班牙的拉普拉塔艦隊,乃至於種田、搞工業、造船、爬科技樹……</p>
迷茫的元老們有了主心骨,在邵總的帶領下,篳路藍縷,艱難創業。事無鉅細,邵總都能明快決斷,邵總幾乎每個決定都無比正確,爲東岸謀取了最大的利益。</p>
僅用三年的時間,東岸已經儼然成爲了一個朝氣蓬勃的崛起中的大國。</p>
東岸立國的時候,作爲東岸的締造者,邵總應該是當之無愧的領袖。然而讓人大出意料的是,邵總卻推掉了所有的官職,隱居到了大圓湖畔,只是掛了一個首席顧問的非官方頭銜而已。</p>
據邵總自己的解釋,由於過分操勞,他患了腎結石,經常腹部劇痛。這個病目前在十七世紀是無法治療的,只能養着,所以已經無力承擔繁忙的國事。</p>
…………</p>
白斯文到邵公館的時候,邵總正在接待客人。祕書要請白斯文到客房等候,白斯文拒絕了,而是謙恭地站在門外院裏。</p>
祕書對這種情況見多了。在東岸不管多大的官兒,在邵總門外站着的事情都做過,人家邵總有那個資格。</p>
白斯文站在那裏,一方面表現的是對邵總的尊重,另一方面是向祕書表示自己的事情相當緊急,希望儘快獲得邵總的接見。</p>
白斯文自己的別墅主體是奧斯曼風格的,糅合了洛可可風格,拱頂加上精美的白色柱子,花廊加現代化游泳池,豪華尊貴,顯示了主人尊崇的地位和事業上的意氣風發。</p>
裏面金屋藏嬌,幾位波斯女奴也是各個嬌媚無比,正是這個年代成功人士的標配。</p>
邵總的別墅卻沒有那樣張揚,是舒適的日式風格。建築低矮,屋檐挑出很多,面對大圓湖的千頃波濤,令人心曠神怡,十分宜居,邵總已經不需要用建築顯示自己的地位了。</p>
白斯文在這裏打量着熟悉的建築,屋內的接見已經到了尾聲。這次邵總接見的是一位來自明國的少年,叫做陳子龍的。</p>
邵總身材不高,也才三十多歲,長相也就是中人之姿,手裏夾着煙,坐在那裏神態悠然,一點兒也沒有大人物的壓迫感,看上去紅光滿面,似乎不像是抱病的樣子。</p>
上午的時候碼頭到了一艘來自明國的移民船,船上意外地搭乘了一位來東岸遊學的客人。</p>
同船的移民絕大多數都是在明國混不下去了,經過移民官員的坑蒙拐騙才弄到東岸。東岸政府要給補助,許諾了土地和安家費。唯獨這位少年是主動搭船來的,還自己付了船資。</p>
少年一副傲慢的樣子,一下船就要求見東岸的首腦人物。這個消息不知怎麼被邵總知道了,聽了少年的名字後,意外地馬上接見了。</p>
這位陳子龍後世可是大大有名,是位少年天才,學富五車,極爲自負。在年初二月份的縣試中獲第二名,四月份的府試中也高居優等。</p>
本來以爲一路過關斬將,來年春闈定當金榜題名。然而在接下來六月份的院試中竟然折戟落榜。</p>
其實古代的考試,偶然性很大,就和一些網站簽約一樣,不是你有本事就一定能過的,應該有一個平常心。</p>
然而陳子龍年少激憤,並未磨練出平常心。只覺十年寒窗,一旦出手,自己這樣的天才,居然只得了個區區童生,深感大明科場黑暗,蔑以加矣。</p>
正逢東岸在明國名聲鵲起,陳子龍一時頭腦發熱,居然揹着家人,拿了錢要遠遊萬里,追求大道。</p>
移民官員一直只能面對明國的失敗人士,見終於有優秀的讀書人主動要去東岸,歡喜異常,進行了照顧,安排他乘坐條件最好的退役飛剪移民船,直航東岸,這纔在八月中旬就到了東方港。</p>
陳子龍初見邵總,以爲番邦小國,能有什麼見識,大喇喇地坐了客位。</p>
然而一番談論之下,被邵總折服。少年如夢初醒,先是坐直了,後來乾脆站了起來,說大人在前,怎有小子的座位?</p>
如今會談即將結束,陳子龍一揖到地,“邵師開解,小子獲益良多。我尚有一點疑惑,不知當問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