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每天早出晚歸的,他們幾乎連交流都沒有。
日子越發下去,她漸漸的感覺到當初逼她結婚,是霍家的一個陷阱罷了。
他們只不過是想要從她的身上得到沈家所謂的‘分手費’。
可她跟沈少杭離婚的時候,壓根就沒有這筆錢。
“今天外面警察多得很,挨家挨戶在追查,我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查到我們這裏了。”
今天,霍青跟錢語菲出去了,家裏只剩下他們幾個人。
李曉蘭陰陽怪氣的說:“我們承擔了這麼大的壓力,很有可能會被警察查到窩藏一個殺人犯在家裏。”
“是啊,綺心,我們對你不薄吧,在你這麼危難的時候讓你住在這裏,給你一個家,按理說,我們現在也是你的父母,你是不是應該多替我們想想。”
江綺心剛做完家務,便坐在角落裏抱着江希然,聽着他們陰陽怪氣的指責。
她可以忍受,但江希然無法忍受。
他皺起眉頭,稚氣的說:“爺爺奶奶,你們別這樣說媽媽好不好,她已經很辛苦了。”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
江綺心就不明白了。
江希然是他們霍家唯一的孫子,爲什麼他們的態度會這麼冷漠?
難道只是因爲這三年他們沒有見過江希然?
很顯然,這個理由說不通。
霍青跟錢語菲回來的時候很晚了。
一回來,兩人便有說有笑的。
江希然正在大廳玩皮球,一不小心,皮球拍到了錢語菲的身上。
她輕輕叫了一聲,嫌棄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霍青想都沒想,直接把江希然給推倒在地,怒斥:“你幹什麼!信不信我揍你?!”
說着,他便揚起了手。
江綺心見狀,趕緊衝到孩子身旁,擋在他的面前。
霍青的手,就這麼停在了空中。
“這是你的孩子,他只是不小心,你要這麼過分嗎?”
霍青的眼裏閃過那麼一絲狹促而尷尬的情緒,他收回手,僵硬的說:“跟阿姨道歉。”
江希然抱起球,小心翼翼的躲在江綺心身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錢語菲,不肯開口。
錢語菲有些憤怒:“真是沒家教的孩子,打了人也不說話,你媽是怎麼教你的?”
這句話,不止是在指責江綺心,更是在說霍家人。
這畢竟是霍家的子孫啊。
可笑的是,當錢語菲說出這話的時候,霍青沒反應,霍文京和李曉蘭更是坐在一側,憤怒的瞪着江希然。
“還不道歉?!難道真的要揍一頓才懂事?!”
此時此刻,江綺心猶如被冰山包裹,四周這些所謂的‘親人’,就像是踩狼虎豹般,將他們母子撕得粉碎。
他們孤立無援的站在那裏,前面是萬丈深淵,後面是熊熊大火。
無路可退。
無路可走。
本以爲嫁給霍青,不愛,至少能安穩。
但她想錯了。
從一開始這個選擇就錯了。
她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着一樣難受,伸手抱住了江希然:“我的孩子,我自己會說,不用外人指責。”
霍文京話音落下,江希然猛地推開江綺心,氣沖沖的跑到他身邊,一口將他的手腕咬住。
“哎喲!小畜生!”
霍文京慘叫一聲,直接踹開了江希然。
江希然小小的身體被他這麼一踹,整個人直接跌倒在地上,頭部撞到了旁邊的牆壁。
“小畜生!你咬誰呢!有人生沒人教的畜生!”
李曉蘭站起身來,指着江希然怒罵。
江綺心趕緊衝到孩子身旁,將他抱了起來。
意外的是,即便很痛,孩子並沒有哭,只是目光死死的看着霍文京。
他不懂人情世故,但是他聽得懂這是罵他的話。
“看什麼看!小畜生!就是說你!看瞪我?!”
李曉蘭說着,便挽起了袖子,準備走過來打江希然。
江綺心趕緊抱起孩子:“好,我們走,不待在你們面前惹人厭。”
說着,她朝着門外走。
當走到霍青跟前時,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冷冰冰的說:“你要去哪裏?”
江綺心沒有回頭。
對霍青僅存的那些期待已經消弭不見。
哪怕他們曾經有多要好。
“不關你的事,既然你不喜歡我們,那我們就走。”
“你想去找沈少杭嗎?”霍青的語氣格外的陰冷:“你知道他回來了,所以要去找他。”
“霍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霍青冷冷的勾着脣:“很可惜,現在你是我妻子,而且外面到處都是警察在追查你的下落,難道你就想這樣出去,然後被警察抓走,再次坐牢嗎?”
江綺心萬萬沒想到,走到今天這一步,會是霍青將她推到深淵。
她雙目赤紅,扭頭看着霍青:“你真的要這麼對我嗎?你領了別的女人回來,我可以不說,你們讓我做事,我也不說,但是然然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容忍別人罵他畜生?!”
她渾身顫抖:“如果你真的這麼不喜歡他,當初你就不該勸我留下。”
霍青看着她眼裏的血絲時,神色略微恍惚。
自己做了什麼?
站在眼前的人,是他最愛的人啊……
他神色暗淡下來,慢慢鬆開手:“我會帶他去醫院,外面警察多,你別出去。”
說着,他便要從江綺心手裏抱走江希然。
“去醫院,我也要去,否則我不放心。”
發生今天這種事了,她還怎麼放心吧孩子交給霍青?
霍青見她態度如此堅定,便鬆口:“好,我送你去醫院。”
“霍青,外面那麼多警察,你還帶她去,你瘋了嗎?!”
“我已經決定好了,就這樣吧。”
說着,他也不顧家裏人反應,帶着江綺心出門了。
自打住進這個‘家’後,她幾乎沒有出過門。
坐在車上,她抱着江希然,沉默不語。
霍青一邊開着車,一邊說:“你別想着跟我離婚,也別想着去找沈少杭,他不會愛你,也不可能愛你。”
“霍青,我很後悔嫁給你,哪怕沒有沈少杭。”
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她的語氣,近乎冰冷、近乎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