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親口講了出來。
盛謹修痛苦地說：“爲什麼要忘了她，我要恨她一輩子，是她拋棄了我，她這樣的女人憑什麼過得這麼好？”
“是啊，她憑什麼過得這麼好？”姜芷旋喃喃地說。
盛謹修每天要面對那麼多反駁的聲音，面對那麼多質疑的聲音，還要被那麼多人提這樣那樣的要求，無數人都在給他施加壓力，一個勁要求他想辦法找回損失，讓他快速重新振新企業。
可被重創後的公司如何快速重新振作起來？
那憑什麼尹婉可以得到那麼多？她可以得到柏初的愛，可以得到柏初的錢，而盛謹修和柏初的差距又是那樣的明顯。
她能理解盛謹修的痛苦，誰又願意看到前任過得比他更好。
她更不願意看到尹婉過得那麼好，她離開盛謹修過得越好，就越顯得自己和盛謹修像個笑話。
“謹修，我有了，我們不要管她了吧，放棄她，忘記她，她不值得，我來愛你。”姜芷旋抱着盛謹修。
憤怒而痛苦的盛謹修聽到姜芷旋有了的消息有些震驚，他看着姜芷旋：“怎麼有的？”
“天意，上天想讓我們擁有自己的孩子。”姜芷旋苦澀一笑。
她的身體不適合生孩子，也很難有，從前她是這樣告訴盛謹修的，所以幾乎沒有措施。
因爲身體的緣故，也因爲她不想身材走樣，想讓尹婉代。
讓尹婉代，一就是單純爲了羞辱她，折辱她，二就是自己身體的緣故和不願意身體走樣，根本的還是沒自信，覺得自己沒有有孩子的可能性了。
而如今尹婉沒給她代，她卻意外有了。
她都沒想到真的能有，其實一直都沒抱有希望了。
上天在幫助她。
“謹修，這孩子，你要嗎？”姜芷旋的手撫在腹部，溫柔地看着盛謹修。
當盛謹修臉上的震驚下去之後，是更爲深的痛苦，他喃喃重複：“有了？”
“你就這麼有了？”
“你不是說你不會有？你騙我？騙我？”盛謹修的反應沒有一個要當爸爸的喜悅，而是憤怒，而是惱怒，而是懊悔。
他根本沒做好跟姜芷旋結婚的準備，他滿腦子都是前妻。
一時間，他無法接受。
這樣的反應傷到了姜芷旋，她身形晃了晃，無助地問：“謹修，難道你不開心嗎？”
“不要他嗎？也不要我嗎？”
“我...”盛謹修痛苦抱頭，陷入長久的沉默。
顏景這邊在培育室裏忙碌，這培育室太大了，每個崗位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培育，空間除了器具的碰撞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音，顏景的手機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突兀的響起。
她這張卡，只有柏初知道。
“來二十二樓。”柏初說。
顏景：“你回國了？”
柏初聲音有些疲倦：“上來再說吧。”
顏景脫掉手套，換了衣服，上了樓，心想，柏初怎麼會在二十二樓？
顏景找到柏初所在的病房走了進去，看到柏初躺在病牀上，他的腿裹上了厚厚的白紗布，晾在外面。
“怎麼回事呢。”顏景走了過去，看了一眼他的腿。
再看他的臉，有深深的疲倦。
柏初說道：“我昨天就回國了。”
顏景拿過病牀旁的精美日曆翻開起來，看着日曆說：“你出國之前告訴我你是下週回來。”
“事情提前談妥了，就提前回來了。”柏初說道：“關於培育藥劑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這東西，不愁賺不到錢。”
顏景擡起頭看着他：“辛苦了。”
“還好，尹小姐，你應該更加認真的讚揚我纔是。”柏初說道。
顏景想了想：“你很厲害，很優秀。”
柏初不太滿意這樣平凡的讚揚之詞，興致缺缺地微微搖頭。
“是因爲太優秀在國外被人打斷了腿？”顏景補了一句。
柏初說道：“不是，是回國之後，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然後被送到其他醫院，醒來之後我才轉院回來。”
“我出車禍的消息沒傳出去，接下來會有很多國外的合作商來我這裏，我需要接待他們，也是關於培育藥劑的事情。”
顏景一時間沒搭話，神情微沉。
“所以，我這麼辛苦，做這麼多，你還覺得你百分之五少了嗎？”柏初露出淡淡的笑意。
顏景搖頭：“沒有，我答應了這個分成之後就沒去想多與少。”
“真的嗎？這樣不符合人性，因爲這個項目比我預期的還要賺錢，你應該會懊悔自己得到的太少，人性是貪的。”柏初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顏景笑了一下：“我沒空想那些。”
她講的真心話。
想那麼多做什麼？
“你怎麼會出車禍呢。”顏景喃喃地說。
柏初倒是不甚在意：“只是一場意外而已，雖然事發的時太驚險了，如果司機技術再差一點，我現在會更糟糕。”
顏景看着柏初的臉，身體微微往下俯，伸出手撫在柏初的臉上，目光中帶着憐惜：“苦了你了。”
柏初愣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對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從她瞳孔處倒映出他的臉，她眼中難得帶了一種溫柔和憐惜。
這種溫柔和憐惜，讓他覺得格外的稀有，像珍寶。
他甚至在某一刻，想永遠看到這樣的目光。
對方的手還撫在他的臉上，有點冰涼，但很軟，帶着一點香氣，不知道她用的什麼香水，她離自己太近了，她的睫毛閃動了下，再然後她眼中的憐惜消失不見，這讓柏初感到萬分遺憾。
她的眼中，留下來的是打量，她在打量自己，她的表情也變得冷淡，像是在想着什麼事。
他才發現她好精緻，五官，衣着，甚至衣領袖口上所有的細節都拉滿了。
“帥呢。”顏景在他臉上捏了一把，然後拿開手，起身，這讓柏初心底又衝出來一股惋惜，還有一種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