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

    尼祿疑惑地問向了前來報告的士兵。

    士兵轉頭試探地看了看阿尼姆斯菲亞的臉色。

    阿尼姆斯菲亞微微皺起眉,隨後又恢復平常,對着士兵點了點頭。

    得到阿尼姆斯菲亞首肯的士兵這才鬆了口氣,對着尼祿直言不諱起來。

    “難民說他們是從佛羅倫薩來的,想要遷到羅馬和比薩避難。”

    已經到這裏了嗎.....

    在尼祿看不到的角度,阿尼姆斯菲亞嘆了口氣。

    難民們逃離的速度雖然有些略微超出阿尼姆斯菲亞的預測,但他們的出現也還在情理之中。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不想讓這些難民們與尼祿直接接觸。

    或許當初在城內直接一把火將他們全部燒死更方便些。

    不過現在木已成舟,尼祿已經知曉了這些人的存在。

    “爲什麼?佛羅倫薩不是座十分繁華的城市嗎?戰火就算燒到那裏,也不至於從城中逃出來吧?如果是爲了躲避敵軍的話————唔姆,告訴那些民衆們,敵人已經被總督和餘殲滅了,已經不用再逃難了。”

    尼祿挺起了鼓鼓的胸脯說道。

    那麼眼下要處理的問題就是轉移尼祿的注意力了。

    有些事,還是她不知道的爲妙。

    “不.....陛下,那些流民們說,佛羅倫薩.....已經被火災夷爲平地了。”

    士兵支支吾吾地說道。

    “什麼?火災?”

    “嗯....他們說,在愷撒的軍隊一進城之後.....佛羅倫薩的城裏就莫名奇妙地燃起了大火,而且那大火怎麼樣也無法撲滅,最後佛羅倫薩就被夷爲了平地.....”

    沒有等待尼祿反應,阿尼姆斯菲亞就接上了話茬。

    “恐怕是【聯合帝國】的亂軍在城中燒殺擄掠導致的後果吧,和犧牲的士兵們一樣,這也是戰爭的一部分。不要太在意,陛下,我們還是繼續會羅馬準備反攻的事宜吧。”

    但尼祿對於阿尼姆斯菲亞的解釋卻不是那麼的滿意。

    “唔姆....果然餘還是想親自去佛羅倫薩看看....”

    “沒有必要,陛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返回羅馬準備反攻。”

    “但是————”

    “陛下。”

    阿尼姆斯菲亞直直注視着尼祿。

    “唔姆......”

    尼祿只好點點頭,同意了阿尼姆斯菲亞的“請求”。

    “你也退下吧,通知前面的軍陣無視流民繼續進軍。”

    阿尼姆斯菲亞看向了仍然愣在一旁的士兵。

    “啊,嗯,遵命!”

    回過神來的士兵在伸出自己的右手對尼祿與阿尼姆斯菲亞敬禮之後小跑回到了前方的陣列上。

    “.....總督。”

    “怎麼了,陛下,有什麼我能爲您效力的嗎?”

    一改之前指揮士兵的不近人情,在尼祿的面前阿尼姆斯菲亞又一次迴歸了忠誠僕人的形象。

    “至少,餘想見見那些難民....然後把他們帶回羅馬城安置下來。”

    “無需您費心,陛下。我會通知塞涅卡大人去做這些瑣事的,您與我一起回到羅馬就好了——————您實在操心的話,我會親自來處理的,就用剛剛那招。”

    阿尼姆斯菲亞伸出食指微微搖晃着,意指自己的魔術。

    尼祿最終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唔姆,那就交給總督汝吧。”

    “那麼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陛下,再慢些,您的船隊可就要回港了。”

    阿尼姆斯菲亞微笑地說着。

    阿尼姆斯菲亞最開始的計劃只是讓營寨中的軍團去竊取屋大維的戰船,他甚至做好了整支軍團被打散安插在不同船隻上的預備。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會選擇按兵不動,等到屋大維返回他們位於高盧的港口後再伺機竊船將戰船開回羅馬。

    然而屋大維直接信任地將整個軍團成編制的搬上了自己的戰船。

    那麼阿尼姆斯菲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與其說是他偷走了屋大維的船,不如說是屋大維乾脆利落的將船送給了阿尼姆斯菲亞。

    船隊將要到港的時間也要比他預先推測的早不少了。

    其實單論速度的話,就算阿尼姆斯菲亞已經提早撤軍並帶着整個羅馬涅第一軍團回趕,但仍然不能與海上航行的船隻相做比較。

    不過得益於“條條大路通羅馬”,羅馬人爲了鞏固意大利地區的統治而以羅馬爲中心修築的四通八達的道路讓自比薩返回羅馬的陸路行程也不比海上的路程慢多少。

    終於,在擺脫了流民們的插曲之後,阿尼姆斯菲亞與尼祿回到了羅馬,並順着臺伯河向下來到了羅馬西南側的海岸線上,軍隊在此駐紮了下來。

    塞涅卡早就在此等候多時了。

    一排排像是獨木舟一般的小型帆船排列在海港中。

    隨便來一個沒有經驗的小孩也能夠看出這只是把一根足夠粗壯的原木挖空削尖兩頭所造的“船隻”。

    靠着這種東西過海恐怕別說人了,就算什麼都不載也未必能飄到高盧去。

    “老師!這是怎麼回事?”

    尼祿指着港口中連一個人都只能勉強載着的船隻說道。

    “這麼小就不說了,連槳都沒有,這該怎麼當戰艦!”

    “可是阿尼姆斯菲亞閣下給我的設計圖就是這樣的啊,陛下。”

    塞涅卡十分無辜地說道。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這種膚淺的木頭————沒錯,這些所謂的船在塞涅卡眼中只能被算作木頭。

    塞涅卡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用這些木頭來作戰。

    但阿尼姆斯菲亞與尼祿這幾日來的捷報已經連連傳回了羅馬城中,既然是阿尼姆斯菲亞的吩咐,塞涅卡姑且還是照做了。

    如果不是這麼敷衍的船,他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趕製出來上百艘。

    “如果您真的想問的話,還是要問總督閣下。”

    塞涅卡將目光轉到了阿尼姆斯菲亞的身上。

    “總督,真的是汝這麼吩咐的嗎?”

    阿尼姆斯菲亞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可是?”

    尼祿指着港口中差點在起伏的潮汐下策反的獨木舟們。

    “這些真的能用來戰鬥嗎?”

    “當然了陛下。”

    “可是他們連槳都沒有啊,戰艦不應該是這樣的嗎?”

    尼祿又指向了遮擋着夕陽顯得有些昏暗的戰船們,高低排列着的槳像是蜈蚣或是蚰蜒的腳足一般靜靜地搭在海面上。

    那些正是剛剛歸港,阿尼姆斯菲亞從屋大維·奧古斯都那裏竊取的船隻。

    對於生活在地中海區域的尼祿來說,風帆是哪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槳纔是船真正不可缺少之物。

    儘管以前曾發生過數個羅馬軍團都在地中海里遭遇風暴而全軍覆沒的慘案,但在這片海域中生活了千年萬年的人們看來,這片地中海纔是當之無愧風平浪靜的“太平洋”。

    早在羅馬崛起之前,希臘人的足跡就靠着他們的槳船而踏遍了整片地中海,最東甚至到達了黑海。

    也能難怪尼祿會把“槳”這種東西當作戰船的重中之重了。

    不過,阿尼姆斯菲亞要求塞涅卡建造這些船的目的,可不是爲了載人。

    屋大維的船隻管夠他運輸兩個軍團的兵力,真的不夠的話,多跑一趟就是了。

    “這些船是用來攻擊敵艦的,陛下。”

    阿尼姆斯菲亞指了指港口邊堆放着的硫磺與乾草。

    “只需要將那些東西裝載在這些小船當中再把他們點燃——————想象一下等到大戰開始之時這些火船都一齊衝向敵人的場景,那該多麼壯觀啊。”

    阿尼姆斯菲亞眯起雙眼,想象着將要發生在面前這片海域之上的場面。

    “可是,誰能操縱這些船,這些木頭....船要怎麼才能衝向敵軍?”

    塞涅卡不禁提出了自己自督造船隻以來就一直疑惑着的問題。

    “您沒看到那些帆嗎,塞涅卡大人。”

    阿尼姆斯菲亞轉身略帶責問地問向了塞涅卡。

    “只靠帆————?”

    “只靠帆。”

    阿尼姆斯菲亞十分自信的點了點頭。

    “不說當天的戰鬥會不會有風,就算是風向正確,這些小船也不會追得上敵艦的。”

    雖然塞涅卡對軍事瞭解不多,但是他對這些他親自督造的船能不能追上動輒幾十支槳的列槳艦還是有預計的。

    “您是在懷疑我嗎,塞涅卡大人?”

    尼祿其實也持有着相當的悲觀態度。

    不過她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總督。

    畢竟阿尼姆斯菲亞一直到現在都從未讓她失敗過。

    “就請您相信我,並備戰吧陛下。”

    阿尼姆斯菲亞對着尼祿深深地行了一禮。

    “我們與屋大維大人在海上決戰的時間並不會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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