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首日的凱旋式最終以阿尼姆斯菲亞與尼祿所乘的遊行馬車繞着之前皇宮所在的帕拉蒂尼山前行半圈,返回了最開始入城時他們二人所看到的卡皮託山之上,並在卡皮託山上的朱庇特神廟前獻祭作爲了結束。

    卡皮託山上最早供奉的三位神明爲瑪爾斯,朱庇特,以及已經逐漸銷聲匿跡的奎裏努斯神。

    但在之後伴隨着羅馬人不斷地向外擴張,不斷地融合着各地的神話,瑪爾斯與奎利努斯在卡皮託神廟的位置逐漸地被天后朱諾與融合了包括雅典娜在內的諸多異族女神的密涅瓦所取代。

    瑪爾斯在失去了卡皮託三神的位置之後依舊名列在十二主神當中,在早期好戰的羅馬人當中仍然保留着大規模的祭祀。

    但神職與戰神瑪爾斯極大重合的奎裏努斯卻就此銷聲匿跡,最終只剩下了極少奎利努斯的祭司還會繼續崇拜他。

    拋開那些令人唏噓的冗雜往事不提。

    在歡呼聲中,尼祿與阿尼姆斯菲亞回到了已經沒有元老的元老宮當中。

    太陽已經逐漸西垂,罩在羅馬城中的陽光也逐漸開始變得橙紅,然而羅馬廣場上的人羣還是沒有消散,頗有一副還要在夜中繼續狂歡的樣子。

    也許他們根本不在乎尼祿有沒有取勝,只是想找個理由釋放自己罷了。

    阿尼姆斯菲亞預計這樣的場景還將持續數天。

    甚至在這座理應莊重的元老院當中,也依舊能夠聽到外界人羣的嘈雜。

    “陛下,要驅散他們嗎?”

    塞涅卡恭敬地問向了尼祿。

    “爲什麼要驅散市民們?今天可是餘的凱旋式!大家都要開心地享受纔對,爲什麼餘要驅散他們。”

    夢想中的場景終於化作了現實,現在的尼祿甚至要比當初舉辦尼祿祭時還要高興。

    “但是他們會影響陛下您休息的吧........您的頭痛沒問題嗎?”

    作爲幾乎是看着尼祿長大的塞涅卡終歸還是對她瞭解到不能再瞭解。

    即便是現在他也很難分清楚究竟是宮內的尼祿在說話還是宮外廣場上的人羣在嘈雜。

    “唔姆.....確實呢....”

    尼祿捂着頭面露難色。

    不說的話還沒有注意到,現在她的頭在嘈雜的人聲下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果然爲了您的休息着想,還是讓我來把他們驅散吧。”

    塞涅卡沉穩地說着。

    之前的幾次凱旋式的先例,羅馬的奧古斯都基本都是居住在遠離平民的帕拉蒂尼山之上,因此就算市民狂歡也無所謂。

    但這次不同,顯然在羅馬廣場上聚集的人羣會嚴重影響到本就休息不好的尼祿。

    “不,果然還是不要去了。”

    尼祿攔下了已經準備組織人手外出驅散平民的塞涅卡。

    “比起那些,餘更想聽到大家歡慶時的聲音。”

    “陛下......”

    塞涅卡頗爲無奈地看着尼祿。

    “您完全沒必要爲此而操心,陛下。”

    好在萬能的阿尼姆斯菲亞還在這裏。

    “啪。”

    清脆的響指聲響起,漆黑的魔力從阿尼姆斯菲亞指尖溢出,隨後流入了元老宮的地面中去。

    漸漸的整座元老宮的牆面上都泛起了半透明的黑色熒光。

    外界的嘈雜聲也戛然而止。

    沒什麼高深的技巧,阿尼姆斯菲亞只是讓自己的魔力充當了隔音海綿的角色。

    將聲波的振動悉數吸收。

    “喔!不潰是總督!這下就安靜多了!”

    尼祿的稱讚聲迴盪在一剎那間寂靜下來的元老宮當中。

    “.........唔姆........但是這樣又有些寂寞啊。”

    尼祿又有些患得患失地說着。

    塞涅卡和阿尼姆斯菲亞不約而同地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汝們怎麼了?難不成也犯頭痛了嗎?”

    “不,陛下。只是稍微有些頭痛罷了。”

    阿尼姆斯菲亞這麼說着。

    “什麼啊,那不還是頭痛嗎?”

    頭痛,但不完全痛。

    尼祿不滿地嘟起嘴來。

    “說起來,陛下您要先看看嗎?準備立在【名人堂】的雕像。”

    塞涅卡適時地替阿尼姆斯菲亞轉移了注意力。

    【名人堂】,既SummiViri,是屋大維·奧古斯都在壟斷凱旋式之後所做的又一個獨佔公衆記憶的手段。

    讓原本有數個大家族的羅馬最終只剩下儒略·克勞狄王朝能夠深入人心。

    將奧古斯都或是其親屬的雕像立在廣場旁兩旁的長廊建築中,讓每個經過廣場的人都在不知不覺中記憶下來他們。

    最終這個目的也被實施的十分成功,甚至成爲了羅馬的地標之一。

    【在阿格里帕的雕像前會面】

    這種說法在時至今日的尼祿時代已經十分常見。

    “唔姆!”

    尼祿的雙眼中又放出了興趣之光。

    “這種事怎麼能少了餘的參與呢!”

    “那就請您跟我一起走到這邊吧,陛下。”

    塞涅卡伸手指向了元老宮一旁的岔道。

    “至於總督閣下..........”

    塞涅卡看向了阿尼姆斯菲亞。

    “總督當然會和餘一起來了!這種問題下次就不要再問了。”

    尼祿不滿地說着。

    “遵命,陛下。”

    塞涅卡意味深長地看了阿尼姆斯菲亞一眼——————如果是他的話,也算能夠接受吧。

    但這卻讓阿尼姆斯菲亞有些頗爲摸不着頭腦。

    從來都是他讓別人猜謎,什麼時候輪到他自己猜謎了?

    所以才說這些希臘-羅馬的哲學家很煩人。

    “好了,快帶路吧,老師。”

    尼祿已經迫不及待地催促起了塞涅卡。

    最終在塞涅卡的帶領下,阿尼姆斯菲亞和尼祿拐過幾個拐角之後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大廳中。

    十數尊被紅布覆蓋着的一人高的雕像陳列在其中,甚至阿尼姆斯菲亞還掃到了一尊巨大銅像的分割件。

    居然有這麼多嗎?

    阿尼姆斯菲亞皺起眉頭來。

    他可沒想到塞涅卡會準備這麼多的雕像。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按照尼祿的性格恐怕會在羅馬城中的各個角落放置自己的雕像吧。

    那麼塞涅卡提前多準備些也沒什麼問題。

    但那個等待組裝的銅像就過分了吧。

    “羅馬城中最享有盛名的幾位雕刻家都被請來了,只可惜我們現在失去了希臘行省的聯繫。沒法招募到更多的工匠。”

    塞涅卡有些遺憾地說道。

    “不過,想來這些也應該足夠了,還請陛下您過目。”

    塞涅卡一邊說着一邊扯下了一塊覆蓋着雕像的紅布。

    “這尊就是您要往名人堂中陳列的雕像了。”

    阿尼姆斯菲亞也不得不感嘆羅馬工匠雕刻技藝的高超,在他眼前呈現的幾乎就是尼祿本人。

    甚至連與胸前與腰際被衣物勒出的獨具肉感的沉陷也被還原。

    在阿尼姆斯菲亞眼前的並非是一尊死氣沉沉的冰冷石像,而是肌膚富有彈性吹彈可破的少女。

    很難想象已經擁有着這般技藝的土地會進入到中世紀千年的黑暗當中。

    “喔——————!這還真是厲害啊!”

    尼祿早就開始驚歎起來了。

    “不,老師,........只有餘自己的雕像嗎,總督的呢?”

    不過尼祿隨後意識到了些不對。

    “咳咳。”

    塞涅卡象徵性地咳嗽兩聲,隨後說道:

    “陛下,名人堂中並沒有供奉奧古斯都親族以外的人的先例。”

    “唔姆姆姆姆姆——————!怎麼連老師汝也是這樣的!........老師汝也就該是這樣的吧.....不過餘不管!餘今天必須要看到總督的雕像!”

    看着幾乎和阿尼姆斯菲亞話術如出一轍的塞涅卡,尼祿爆發了。

    阿尼姆斯菲亞她或許無可奈何,但是塞涅卡就不一樣了。

    “陛下.....”

    阿尼姆斯菲亞也替塞涅卡出聲勸道。

    然而塞涅卡之後的背刺卻讓他猝不及防。

    “我也就料到您會這麼說了,陛下。”

    塞涅卡一邊一副猜想被證明的表情,一邊向着另一尊稍高一些的雕像走去。

    阿尼姆斯菲亞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總督閣下——————不知道您對自己的雕像有沒有什麼意見?”

    塞涅卡扯下了覆蓋着阿尼姆斯菲亞雕像的紅布。

    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塞涅卡也叛變了保守派。

    阿尼姆斯菲亞忽然有了一絲更不祥的預感,他連忙跑到了那些巨大銅像的分割件前,掀開了不完全覆蓋着的布匹。

    兩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

    那是尼祿和........他自己。

    原來是一件雙人銅像,難怪會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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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我們到了。”

    克服了靈子轉移後的眩暈,瑪修對着藤丸立香說道。

    “B.C.E.60年的羅馬城。”

    “這裏就是........傳說中的羅馬嗎?”

    紅髮的少女御主看向了人來人往熱鬧不已的羅馬城區。

    “嗯,前輩。”

    “那麼爲什麼會有Saber和所長的銅像啊!瑪修!”

    藤丸立香指着矗立在廣場正中央的兩尊巨大銅像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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