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霧瀰漫在山南高盧的波河平原上已經過去了數個小時,荊軻已經在大營中焦急地等待許久了。

    呂布的狀態越來越難以安定下來,然而抵達他們大營的士兵卻寥寥無幾。

    只有部署總數的一半。

    太陽應該已經馬上就要來到半空當中,但出現在荊軻眼前的卻仍然還是白茫茫的大霧。

    在這期間完全沒有任何的敵軍進攻,除去之前那聲重物落地的巨響之後,遠處再沒傳來哪怕一絲一毫的動靜。

    然而周遭愈是安靜,荊軻的內心就更爲急躁。

    也多虧她曾刺殺過那位最初的皇帝,荊軻的心理素質還算強大。

    至少不會腿軟地跪服在大殿之下。

    不過眼下這種彷彿將她置於火上慢慢炙烤的困境卻也不好受。

    周遭的士兵們都六神無主地看着荊軻,等待着這位奇裝異服的異族人能夠帶領他們走出這片大霧。

    看着又一隊士兵從迷霧中穿出歸隊之後,荊軻咬了咬牙,看着堪堪纔夠總數一般的士兵們,最終做出了決定。

    “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現在就向後方撤去,小心埋伏!”

    恐怕更多的堡壘還未收到輕騎的消息,即便收到了,在這片大霧之中穿行也很難快速準確地到達這裏。

    荊軻沒有時間等待那些迷路的士兵們重新找到方向。

    有着呂布的存在,死守這座營壘也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呂布現在的狀態和荊軻曾在始皇帝宮殿中瞥到的某些東西很像。

    那個人果然在最後統一了六國。

    雖然他的朝代並未延續萬年,但是有些東西的確傳承了下去。

    呂布奉先應當活躍在她死後四百年的時代中,作爲戰力的巔峯,人中呂布而存在於亂世當中大放異彩。

    然而呂布的武力並非純粹的技巧或是蠻力。

    荊軻在他的身上看出了始皇帝曾極力推動的東西,將人變爲【非人】的技術。

    現在半身半機的呂布就可謂是一座活體城塞,就算化名T-800穿越到1984年去暗殺一位母親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違和感。

    呂布奉先就是給人以這樣的感覺。

    雖然因爲沒有御主而導致魔力稀缺,進而出現了一種類似於電力不足的狀態。

    但是能夠獨自與劉關張三兄弟戰鬥並不落下風的呂布即便是在魔力稀缺的狀態下也依然有着不可小覷的戰鬥力————————如果能使用得當的話。

    荊軻自己作爲Assassin只有趁敵人不注意時發揮出出其不意的戰鬥力,而正面作戰的話就只能依賴呂布了。

    因此真正能被算作堡壘的,應該是呂布纔對。

    而且阿尼姆斯菲亞與尼祿的增援已經在路上了,所以現在就算是放棄這座堡壘乃至於整個防線都不算什麼大問題。

    “傳我的命令,現在就拔營動身!”

    “遵命。”

    荊軻的命令被挨個地傳至了營地周圍的士兵們。

    然而她卻未曾注意到最後趕來的那個百人隊不約而同地將手搭在了劍柄之上。

    爲了避免在大霧中走失,也避免遭到敵人的偷襲,荊軻選擇讓士兵們犧牲行軍的速度排成方陣。

    而她和呂布則分別位於軍陣的首尾來確保能在第一時間對敵方的攻擊作出反應。

    就這樣,在警惕中撤退了許久之後,迷霧開始變得稀薄,而荊軻眼前也終於浮現出了山脈的跡象。

    她的面色一喜,這證明他們已經離位於意大利中部的亞平寧山脈不遠了。

    高掛於正空當中的太陽頭一回出現在了士兵們的眼前。

    眼瞅着自己等人終於走出了迷霧,士兵們都開始歡呼雀躍了起來。

    畢竟時刻擔心着面前的濃霧是否會鑽出一隻暗箭命中自己對於一般人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然而變故就在此刻發生,

    在呂布身前不遠的百人隊突然揮劍砍向了自己身邊的同袍,不少人甚至悍不畏死地直接攻擊了呂布。

    雖然在下一秒那些膽敢偷襲地士兵就被呂布扔出,但本就焦躁不安的呂布也被徹底激怒了。

    荊軻卻只能不得不看着這一切發生。

    她原想阻止那些士兵偷襲呂布,但無奈荊軻的身邊也有着諸多的士兵突然暴起,纏住了她的步伐。

    而不遠處的山谷之中也突然出現了大批大批地士兵與戰車向着荊軻與呂布所在的軍陣襲來。

    被呂布扔出的士兵狠狠地砸落在人羣當中,連帶着許多其他士兵都一齊被砸作肉泥。

    發狂的呂布再加上突然出現的敵人,荊軻麾下的軍隊徹底混亂了起來。

    “可惡,居然是奸細......從那時起就混進來了嗎?”

    可悲她還以爲自己成功的躲過了敵方的追擊。

    荊軻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埋怨着自己的指揮水平。

    “啊呀呀呀————————!”

    閃爍着雷電的戰車從天空中墜落,伴隨着操縱戰車的男人粗獷的戰吼聲,兩匹拉着戰車的雄壯公牛開始加速向着荊軻與她身後的軍隊衝來。

    公牛每一次踏擊地面都彷彿雷鳴一般,連大地都開始振動。

    而後方發狂的呂布也開始向着最前方不分敵我的追殺過來。

    “嘁......”

    在將諸多士兵像是河岸旁乾枯的蘆一樣踐踏之後,荊軻看到了襲擊者的面貌。

    閃爍着雷電的戰車也在她的面前停下。

    那是有着一頭紅髮與濃密鬍鬚的壯漢,僅僅是看着就能夠從體會到他的霸道。

    與她曾見過一回的始皇帝同源但卻又所不同的,更爲暴烈直接的霸道。

    “Rider,而且還是位霸王嗎?”

    打量着面前來者不善的敵人,荊軻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手上的匕首。

    “沒錯,我正是Rider,真名爲伊斯坎達爾,征服王亞歷山大——————!不知名的Assassin喲,倘若你也是個曾做出一番功績的英雄的話,就將你的真名告知我吧。”

    居然是那位亞歷山大嗎....有些難搞了。

    這可是她現在最不想碰到的敵人類型了。

    “遺憾,和你不同,我生前並沒做出什麼功績,只是個不值一提的無名小卒罷了。況且既然身爲Assassin,又焉有就此告訴你真名的道理。”

    荊軻思忖着眼下的境況與身後失控的呂布。

    再加上現在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她很沮喪。

    被他人託付在她身上的重責又一次被她搞砸了。

    今天跟着荊軻一起撤退的士兵恐怕到最後能剩下十分之一就算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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