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維也納的宮殿中,端坐在白堊石寶座之上的羅穆路斯耐心聆聽着前線潰軍傳回的信息。

    原本應該只是一座普通聚落的維也納此時卻如同另外一個羅馬一般。

    在五世紀時遭遇一場毀滅性火災的維也納直到數百年之後纔在巴本堡與哈布斯堡家族的手中重新綻放光芒。

    然而維也納此刻卻成爲了與那座最繁華的羅馬一般無二的超級城市。

    就算是真正的羅馬人,以至於尼祿本人親自來此可能都不會發覺此處究竟與“羅馬”有什麼區別。

    這裏儼然已經成爲了第二座羅馬————羅馬·維也納。

    “嗯,連那位征服王與諸葛孔明都敗在了羅馬(尼祿)的手下嗎......”

    聽着臺下潰軍的彙報,羅穆路斯突然站起身來。

    “是.....是!”

    從前線逃回的士兵戰戰兢兢地跪在了地面之上。

    羅馬對於逃兵的懲罰實際上相當地嚴重。

    實際上這位跪在地上的潰兵是想要加入另一方奧古斯都——————尼祿所統領着的軍隊當中來保命。

    但之前那據說是被對方總督所釋放出的衆神的怒火所導致的地震讓他根本無法繞過破碎的地殼與山脈。

    不得不向着後方逃離的他最終被聯合帝國的其他人馬所抓獲。

    被抓住的潰軍不止他一人,但最終不幸被押解到羅穆路斯面前親自闡述敗績的,卻只有他。

    羅穆路斯走下潔白大理石所鋪設的高臺,沿着高約千階的臺階一步步地邁下。

    最終來到了不斷顫抖着的士兵身前。

    士兵那緊緊叩低在地上的頭顱讓人難以看清他的表情。

    不過僅憑着那如同篩糠一樣顫抖着的身軀就不難想象他涕泗橫流的模樣。

    “很好.....很好!.......你走吧,尋找一片土地,就此放下武器,隨後好好地建設【羅馬】吧。”

    跪服在羅穆路斯腳下的士兵停止了他的顫抖,擡頭看着宛如從神話中走出的羅穆路斯。

    那張滿是淚水與鼻涕的面容上浮現出的是疑惑的表情。

    雖然有着恐懼與不甘,但走到此處的士兵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像是每一個自甘被擊敗的凡人一樣,他在龐大的帝國面前沒有絲毫的生機。

    縱使不願,當千人所指之時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只是因爲不願就此奉獻自己的生命,於是逃兵們將會得到比死還要恐怖的下場。

    也許自己的一生就是這麼悲慘。

    如此任命的士兵於是等待起了最終揮臨自己脖頸間的劍刃。

    但最終降臨到他身上的,並非是冰冷的兵戈;而是來自那位神祖,那位羅穆路斯近乎祝福一般的寬恕。

    “即便是亞歷山大,在面對羅馬(尼祿)時落敗也是非常正常的事。這場戰爭的潰敗並非由於你的逃跑,而只是因爲征服王居然想要征服羅馬(尼祿)。就算是你不逃走,這場戰爭的失敗也不會改變。”

    彷彿失敗的一方並非是自己一樣,羅穆路斯轉身背過士兵又重新走上了高臺。

    正面面對着空無一人的白堊王座,想象着尼祿端坐其上的模樣,羅穆路斯說道:

    “你不是自願加入的軍隊————又或者說是之後對自己的選擇所後悔,總之,現在的你厭倦了戰爭與死亡,所以才選擇逃離,對吧?”

    “不.....不是.....不是的!我以我能加入軍團爲榮,我的夢想就是能夠爲了【帝國】死在戰場上、爲羅馬獻出自己的生命!”

    雖然不知道羅穆路斯說出這般話語的居心究竟爲何,但顯然不應該就這麼承認下去。

    即便那是事實也好,但士兵還是說出了違心的謊言。

    要知道這位可是傳說中連孿生的弟弟都斬殺的存在。

    只因爲羅穆路斯的孿生兄弟雷穆斯跨過了二人所約定好的,建立城邦的邊界。

    或許他是偉大的,但絕不會是寬容的。

    名爲羅穆路斯的存在是羅馬的建立者,是戰神阿瑞斯的子嗣,是偉大的第一位王——————

    是神祖,而非人。

    羅穆路斯聽着跪倒在地的士兵所說出的違心話語,微微地皺起了眉。

    “你無需欺騙羅馬(我),羅馬(我)現在給予你一個實現願望的機會————你的真正願望究竟爲何?”

    看到羅穆路斯的態度轉變之後的士兵再次緊緊地趴在了地上,強行逼迫自己又一次顫抖起來的身體輕微的呼吸着。

    生怕過重的呼吸聲都會激怒羅穆路斯一般

    然而看到他這般模樣的羅穆路斯卻將眉頭皺地更深。

    他所建立的羅馬到最後,會將人變成如此的模樣嗎?

    也許從一開始,名爲羅穆路斯的人就走上了錯誤的道路。

    從他親手斬殺自己的孿生兄弟那一刻開始起,羅馬的統治就歸於暴力與束棒當中了。

    “你沒有必要害怕,羅馬(我)不會責怪你。”

    盤根交錯的樹木頂起了宮殿中華麗的地板,跪伏在地面上的士兵也就此被樹木擡舉坐了起來與羅穆路斯的視線平齊。

    沉默了許久之後,士兵才終於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我想要回到鄉下,買些土地,娶妻生子.........往後離戰場要多遠都有多遠。”

    看樣子在戰場上所遭遇到的場景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心理陰影。

    破碎的地面,扭曲的山脈,彷彿連天空也能擊碎的閃電與漫山遍野的殘肢死屍。

    更多的人與物則直接被大地所吞沒深埋地底,再過數千萬年也未必能夠再被微風吹拂。

    也再不能見到第二日的陽光。

    羅穆路斯點了點頭,隨後坐到了王座之上。

    “你走吧。”

    士兵不敢相信地看看羅穆路斯,隨後狂喜地對着他磕着頭,走出了宮殿。

    然而一隻手卻在他剛剛邁出宮殿的門廊時就從後洞穿了他的甲冑,與胸口。

    一名帶着綠色禮貌的魔術師將手從士兵的身軀中抽出,有些厭惡地擦着自己的手。

    隨手將士兵的屍體化作灰燼之後,雷夫·萊諾爾轉身看向了正皺眉眯着眼看他的羅穆路斯說道:

    “這可不符合羅馬(你)的傳統,也同樣不符合我們的契約。”

    又十分蔑視地朝着士兵屍體之前存在過的地方啐了一口之後,雷夫走入了宮殿當中直面着羅穆路斯。

    “是時候該你出馬了吧,履行我們的契約,實現你(羅馬)的願望——————將羅馬(你)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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