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露希亞(Lucia)纔對吧。”

    在看到了烏拉諾斯之槍上所緩緩顯現的光芒,阿尼姆斯菲亞不禁對着尼祿說道

    原本阿尼姆斯菲亞並不希望尼祿踏入此處。

    更不要提讓她拿起已經那把已經被自己轉變爲冥府核心的長槍。

    就算擁有着羅馬的加護而導致的“皇帝特權”,尼祿也不能隨心所欲地去操使那能夠殺死一切生靈的冥府之槍。

    不過尼祿還是可以舉起它的。

    無視後果的話。

    嚴格來說,阿尼姆斯菲亞也無法“隨心所欲”地去使用冥王星魔術。

    若非他有着周瑜的靈基加持成爲了擬似從者,恐怕現在身體的狀況未必會有壽命上限既設定在18歲的瑪修好。

    時至今日的瑪修·基列萊特能夠正常活動,甚至是戰鬥的原因也要歸結於她體內那位找尋到聖盃的純潔騎士加拉哈德的靈基身上。

    與阿尼姆斯菲亞和瑪修不同,尼祿並非是擬似從者或亞從者。

    但又與瑪修和阿尼姆斯菲亞相似,尼祿在某種程度上體現出了英靈的特質。

    可即便是那樣,驅使那冥府之槍也依舊是件後果極大的事情。

    以至於阿尼姆斯菲亞都不認爲自己有着充分的時間在這之後幫助藤丸立香完成剩下的五個特異點。

    或許對於統治只剩下不到十年卻還年輕氣盛的尼祿來說她之後的壽命與否對於歷史的走向關係並不大。

    倘若她就這麼早逝的話或許還能留下一個更好更安定的羅馬帝國。

    但阿尼姆斯菲亞並不希望那種事情的發生。

    雖然被尼祿加封爲了羅馬的榮譽公民,但羅馬的興亡實際上對阿尼姆斯菲亞來說並不重要。

    尼祿的興亡與否纔是他所關注的對象。

    但在看到他的烏拉諾斯之槍在尼祿的手上緩緩褪去了他幾乎費盡全力才染上的冥府的漆黑時,阿尼姆斯菲亞也只能無奈而又哭笑不得地任憑她舉起那把長槍了。

    就算是身爲羅馬的皇帝——————身爲那還未孕育成型的666之獸,尼祿所做的事也未免太過任性了。

    在面對着有着這般“特權”的皇帝,阿尼姆斯菲亞也只能留下兩句調侃的話語。

    不過,雖然說是調侃,但其中也蘊含着阿尼姆斯菲亞的真心與一直以來的疑問。

    在生父與其後繼父的家庭中生活時,尼祿·日耳曼尼庫斯·克勞狄烏斯既沒有着【尼祿】的名字也沒有着【克勞狄烏斯】的姓氏,更沒有着【日耳曼尼庫斯】的榮譽。

    可謂是既不“尼祿”也不“日耳曼尼庫斯”更不“克勞狄烏斯”。

    直到母親小阿格里皮娜與接替舅父卡利古拉奧古斯都之名的克勞狄烏斯一世結婚之後,尼祿纔得到了那些象徵着榮譽與高貴的名字。

    在此之前的尼祿於正史中所流傳下來的名字是“路奇烏斯”(Lucius)。

    在羅馬這個名字有着固定搭配和組合的社會中,重名是個十分正常的現象。

    但據阿尼姆斯菲亞所知,那據說曾和小阿格里皮娜有過一段緋聞的、現在正在羅馬城之中的那位尼祿的恩師————塞涅卡的全名既是“路奇烏斯·阿奈烏斯·塞涅卡”((LuciusAnnaeusSeneca)。

    小阿格里皮娜究竟抱着怎樣的心態來爲自己出生的孩子命名這一點實在是很難令人不去深思。

    不過在實際見到尼祿之後,阿尼姆斯菲亞反而開始對他所知的、尼祿在歷史上的真實姓名“路奇烏斯”產生了懷疑。

    “路奇烏斯”(Lucius)的名字源於拉丁語中的【光輝】一詞“拉克絲”(lux)。

    其後衍生在葡萄牙語與意大利語這些受拉丁語影響極深的語言中則變爲了“盧西奧”(Lucio)。

    而“路奇烏斯”(Lucius)的另一個拉丁語變種“盧錫安”(Lucian)也成爲了十分常見的人名。

    以它們作爲名字的寓意都是“帶來光輝之人”。

    不過不論是“路奇烏斯”還是“盧西奧”抑或是“盧錫安”都是男性化十足的名字。

    阿尼姆斯菲亞也很難想象一個女性叫李逵的場面,或許會有,但一定會很怪。

    不論是再怎樣迷戀老情人,想必阿格里皮娜也不會爲自己剛剛出生的女兒起個這般的名字。

    然而阿尼姆斯菲亞還知道這另一個能夠安插在身爲女性的尼祿身上卻又不失光輝之意的名字。

    也不算什麼難猜的事,羅馬人的名字都像是拉丁語中的詞彙一般分着陰性與陽性。

    有着男性意味十足的“Lucius”就一定會有着一個女性意味十足的名字。

    “露西亞”(Lucia)。

    “.........果然,汝是知道那名字的吧。”

    尼祿有些臉紅地對着阿尼姆斯菲亞抱怨着。

    過去的尼祿曾向阿尼姆斯菲亞詢問過許多的問題。

    能有機會與“未來人”交流的人並不多,能夠將未來所發生的事大部分的熟記於心的人更不多。

    就算阿尼姆斯菲亞從一開始便告知尼祿,她並不能將這些聽來的故事保存在特異點被修復之後,尼祿還是始終對此樂此不疲。

    以她的話來說,雖然無法留存到遙遠的未來十分可惜,但至少當下的樂趣是貨真價實的。

    在那期間尼祿曾提問過阿尼姆斯菲亞他是否知道着自己的真名,但得到的只有阿尼姆斯菲亞模棱兩可的答覆。

    她對於阿尼姆斯菲亞的大部分提問也都已這樣的形式而告終。

    最終尼祿能夠聽到的,也只有阿尼姆斯菲亞想要告知她的部分。

    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佞臣可是一點錯都沒有。

    不過,偶爾,尼祿問向阿尼姆斯菲亞的問題也有着他認真的答覆。

    “總督汝是怎麼做到那些【奇蹟】的呢?不是說魔術啦,之前的宮廷魔術師餘也見識過他的水平,雖然能夠做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完全沒有總督汝這樣誇張喲。汝所做的事簡直就像是真的得到了神明們的幫助一樣————————”

    “或許是那樣吧,不過我還是要很不幸的告訴您,我並不——————”

    “汝並不相信任何一位神明吧。”

    坐在阿尼姆斯菲亞雙腿之上的尼祿伸出纖細的手指擋在了他的嘴邊。

    “唔姆,餘早就知道了,汝這無神論者。不過汝使用了神明們的權能也是貨真價實的吧,那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阿尼姆斯菲亞微微皺了皺眉,組織了良久的語言,隨後才緩緩給出答覆:

    “要和陛下您從源頭開始說起的話恐怕耗費幾個月也無法完全解釋清楚,就直接告訴您結果吧,通過【我】的【觀測】,世界也許會呈現另一種面貌。”

    “僅僅是靠看着就能改變現實嗎?汝還真是厲害啊。”

    “不。”

    阿尼姆斯菲亞搖了搖頭。

    “人類大抵都有這樣的能力吧,我不過只是稍微突出了一些而已。”

    “欸?是那樣嗎?大家都能做到汝那樣子嗎?”

    “那就要看才能了————————不過陛下您的【皇帝特權】,在某種程度上不就與我很像嗎?”

    藉由着生活在羅馬兩千年曆史中生活的每一位“羅馬人”的集體認同,尼祿才擁有了足以讓上一秒還完全不會繪畫的自己在瞬間學會繪畫的“特權”。

    伴隨着烏拉諾斯之槍上的光芒,成千上萬道相似的光芒從遠處飛來,最終匯入了尼祿的體內。

    “這麼說,餘也能做到汝那樣的水平嗎?”

    過去的回憶浮現在了尼祿的心間。

    “您或許會做的比我都好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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