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尼姆斯菲亞從廚房中走出之後再度與尼祿見面之時,卻並未在她的寢宮當中。

    連羅馬式的涼鞋都沒有來得及穿上,僅僅穿着一層薄薄的綢緞睡衣,尼祿在帕拉蒂尼山的宮殿中四處遊蕩着。

    周遭看到她的士兵與奴隸們都表現出一定程度的震驚,但因爲對象畢竟是那個尼祿,也就隨即接受了現實,並沒有多言。

    倘若惹惱了她的話,說不定自己明天就要被趕到阿非利加去喫沙子。

    更過分一點,或許會直接被扔到鬥獸場喂獅子也不一定。

    或許尼祿本人不怕,但作爲僕從與士兵的他們會怕。

    畢竟他們也無法做到像是尼祿那樣滿臉笑容的去裸絞雄師。

    也很讓人懷疑那位皇帝每日喧嚷着的頭痛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事情。

    不過聯想起“儒略·克勞狄家族”中的其他成員,尼祿的頭痛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尼祿今日給人的感覺與昨日大不相同。

    甚至連以前那咄咄逼人的氣場都降低了不少,雖然還有就是了。

    總而言之,尼祿相比較之前那個驕傲的皇帝更像是個普通的少女了。

    簡直是令人嘖嘖稱奇的變化。

    但是她的表情卻糟糕的出奇,令周遭的奴僕與士兵們沒有一個願意去觸尼祿的黴頭。

    也許是她的頭痛又犯了吧。

    奴隸們這麼猜測着。

    除去家庭的遺傳因素以外,大部分的羅馬貴族也都會或多或少地出現一些精神性或是神經性的問題。

    也隱隱有某些隱祕信仰的信徒們會說那是“神”給予羅馬人的懲罰。

    不過,更多的羅馬人卻對此不以爲然。

    阿尼姆斯菲亞也許是這個時代中唯一一個知曉真相的人,雖然他並不想改變所有羅馬人的生活方式,但至少他想爲尼祿多做些考慮。

    這也是他今晚決定用魔術支走那些奴隸,親自負責尼祿膳食的原因。

    看着在宮殿與宮殿之間的庭院中四處奔走而因爲星球日報記者眼鏡沒有到他的尼祿,阿尼姆斯菲亞皺了皺眉。

    她怎麼了?

    阿尼姆斯菲亞用魔力讓身後的餐具漂浮着,緩步走向了在尋找着什麼的尼祿。

    而尼祿身邊的士兵與奴隸們也在驅散閒人術式的影響下逐漸的移動向了別處,最終周圍的區域當中只剩下尼祿與阿尼姆斯菲亞兩人。

    不過尼祿似乎還是沒能意識周圍人都一齊消失的詭異狀況,繼續尋找着什麼東西。

    又或者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將那些人放在心上。

    來到了行走中的尼祿身後,在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阿尼姆斯菲亞緩緩地摘下了眼鏡,並說道:

    “您怎麼連鞋都不穿呢?陛下。”

    “總督!”

    在聽到了阿尼姆斯菲亞的聲音之後,尼祿驚喜地轉身回頭,隨後撲入了阿尼姆斯菲亞的懷中。

    “你在找些什麼?”

    雖然不知道之前已經安定下來的尼祿爲何再次變成這副模樣,但阿尼姆斯菲亞還是耐心地撫摸着尼祿那柔順的金髮。

    尼祿將頭微微擡起,鼓着臉頰用微尖的下頜緊緊地貼着阿尼姆斯菲亞的胸口,就這麼注視着阿尼姆斯菲亞。

    雖然說是阿尼姆斯菲亞的胸口,但尼祿那孩童般的體型讓她的下頜恰巧卡在了阿尼姆斯菲亞胸前的劍突下方。

    不得不說,很疼。

    “疼疼疼疼——————”

    阿尼姆斯菲亞輕輕地拍着尼祿的頭,示意讓她放鬆。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又對自己生氣,但察覺到尼祿之前那慌張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的阿尼姆斯菲亞鬆了口氣。

    從小家庭環境就十分複雜的尼祿就算有着那位塞涅卡的教育也依舊導致了她的性格多少有着瑕疵的地方。

    而且那位塞涅卡估計只會搬出自己那套斯多葛派安分守己恬淡寡欲的“無趣”理論。

    雖然的確會有醉心於沉思與哲學的皇帝,但那人顯然不會是尼祿。

    尼祿總是嘗試着得到他人的認可,希冀着喝彩這一點就多少表現出了她心理的病態。

    但是,喜歡一個人不單單是喜歡對方的優點,更要包容對方的缺點。

    雖然尼祿精緻的容顏與美妙的軀體的確是阿尼姆斯菲亞喜愛她的重要原因——————阿尼姆斯菲亞並不打算否認或無視這點。

    但那並不意味着阿尼姆斯菲亞無法接受尼祿的內在。

    說到底外在和內在根本就不衝突。

    外在的容貌要愛,內在的人格也要愛————————

    那樣纔算得上是健全!

    迦勒底中的阿爾託莉雅·alter就是最好的例子,就算有着與尼祿一般無二的樣貌,但阿尼姆斯菲亞卻並沒有因此而喜愛她。

    ........那位騎士王太過強大了,強大到根本不需要依賴他人也能夠堅強的站立着。

    這大抵是阿尼姆斯菲亞的私慾,但對於他而言——————

    尼祿只需要像尼祿一樣就好了。

    就算有着不安定的一面,阿尼姆斯菲亞也會很開心的將其包容。

    而且從根底上講,阿尼姆斯菲亞並沒有比這位身爲666之獸的皇帝好到那去,甚至要更惡劣也不一定。

    從自私與肆意妄爲的角度上講,阿尼姆斯菲亞應該比尼祿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胸口傳來的疼痛並不是阿尼姆斯菲亞想包容就能包容的東西。

    雖然說經歷過兩個特異點戰鬥洗禮的他事到如今早已對疼痛熟視無睹,但那並非意味着阿尼姆斯菲亞是個喜愛疼痛的Masochist——————這點曾讓伊麗莎白很遺憾就是了。

    很遺憾的另一點是阿尼姆斯菲亞也沒有能力讓自己用魔力擬似起來的神經系統單獨關閉疼痛這一選項。

    阿尼姆斯菲亞只是囫圇吞棗地將整個神經系統以魔力的方式重現,而對神經系統本身一竅不通。

    就像是將汽車的所有零件都複製並組裝起來之後汽車的確能夠運行,但卻不知曉汽車究竟是經過怎樣的程序才最終奔跑起來的一樣。

    因此想要單獨關閉痛覺系統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哼,汝以爲是誰的錯。”

    雖然嘴上依舊沒有對阿尼姆斯菲亞示弱,但在聽到他的求饒之後尼祿還是暫停了對阿尼姆斯菲亞的“攻擊”。

    “是我的錯嗎?.......嘛,不管怎樣,最起碼要穿扮好再出來吧?萬一踩到什麼東西的話,會很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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