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當上首相還不足一年的喬治·圖爾索如此問向了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馬蒂亞斯。</p>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對弗倫茨的遺孀開刀，但誰叫她是巴托里呢？我也沒有別的辦法，納達斯迪伯爵已經過世六年了，在周圍的勢力也該削減殆盡了，不會引起其他貴族反對的。”</p>
“那也——————”</p>
圖爾索依舊沒有忘記數年前納達斯迪曾囑咐給他的話。</p>
“真要說的話，弗倫茨卿留下的遺澤早在他那好堂兄幫他兒子攝政叛亂的時候就一筆勾消了。我沒有藉機剝奪納達斯迪家族的所有封地就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p>
皇帝的表情不善。</p>
在納達斯迪逝世後的一年，幫助保爾攝政的堂伯父塔馬斯二世就幫助了一個叫波奇考伊的人夥同土耳其人一起奪取了匈牙利的領土。</p>
說來可笑，導火索居然還是巴托里家篡奪了波奇考伊的領地。</p>
最終波奇考伊也只當了兩年的親王就被謀殺。</p>
“這麼一來，國庫欠伊麗莎白·巴托里的大筆借款也能一筆勾銷，周圍欠她錢的貴族也不少，想來也沒什麼人會不滿，這件事就這麼定了。”</p>
這回則是伊麗莎白·巴托里的侄子又來叛亂。</p>
而且又是和奧斯曼土耳其人有關。</p>
見圖爾索還想挽回，皇帝馬蒂亞斯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多言。</p>
圖爾索見狀也只得行禮退去。</p>
“哦，對了。”</p>
皇帝出聲叫住了圖爾索。</p>
“你和納達斯迪家的聯姻我很清楚，弗倫茨的兒子我不會動手的，這是最後的讓步了，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p>
“......”</p>
喬治·圖爾索彎腰深深地行了一個禮。</p>
“您的榮耀。”</p>
隨後默不作聲地退出了房間。</p>
真醜惡啊。</p>
*********</p>
伊麗莎白急切地來到了圖爾索的面前。</p>
“圖爾索，你也該不會相信了那些謠言吧？其他的人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事？”</p>
面對着伊麗莎白的質問，喬治·圖爾索麪無表情地說道：</p>
“傳言已經蔓延到了皇帝的宮廷當中，我是奉皇帝陛下的旨意來此調查的，至於真實與否，都要看搜查出來的證據。”</p>
“....其實是加布雷爾的事對吧？”</p>
即使是身處恰赫季斯城，伊麗莎白也得知了自己的侄子密謀反對哈布斯堡家的消息。</p>
“那就是夫人你的多心了，歸根結底那都是他人的罪過，弗倫茨卿生前的所作所爲足以證明你們的清白，皇帝陛下也始終沒有忘記他的功績。”</p>
圖爾索不願將這背後的陰謀告知伊麗莎白。</p>
如果真的這麼說了，豈不是親口告訴了她納達斯迪生前的所作所爲都是無用功，甚至不如皇帝眼裏的幾千枚金幣。</p>
叛亂的牽連事小，國庫的欠款事大。</p>
畢竟領土只是名義上歸皇帝管轄，可國庫中的金幣卻是貨真價實的皇帝的東西。</p>
真醜惡啊。</p>
*********</p>
大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進入了恰赫季斯城中，納達斯迪生前冊封的騎士們紛紛被控制了起來。</p>
“首相大人，對僕從們的審問結束了，他們都說伯爵夫人待人和善，從來沒有做過傳聞中的事。”</p>
從士兵口中得知情況的圖爾索輕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看向了一旁皇帝派來的官員。</p>
“那就用財帛買通他們。”</p>
官員輕描淡寫地說道。</p>
顯然是精於栽贓陷害，對這類僞造證據的事手到擒來。</p>
“不過，在買通他們之前，先拷打一頓。看看招不招，如果還是不招的話，再用金錢收買。”</p>
在如此強烈的落差之下，沒讀過書的下等僕人們基本都會乖乖中招。</p>
“如果留下了拷打的痕跡作爲證據該怎麼辦？”</p>
圖爾索嘗試着打消官員的念頭。</p>
“就說是伊麗莎白·巴托里拷打的不就好了嗎？反正傳聞中也有這一條。”</p>
“他們如果帶着金銀作爲收買的證據翻供呢？”</p>
“放心吧，首相閣下，他們活不到那個時候的。金也好，銀也好，他們消受不起的。說到底不過是一羣作僞證的人渣罷了。”</p>
又一名士兵進入房間向着圖爾索彙報。</p>
“報告，我們在城堡的地下室中發現了一個重傷的少女。”</p>
“嗯？”</p>
圖爾索有些驚訝，難不成傳言是真的？</p>
但按照他對納達斯迪一家人的理解，圖爾索始終不相信伊麗莎白會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p>
官員則提起了興致。</p>
“哦？什麼原因？”</p>
“據僕人們說，是採購的馬車偶遇了森林中被野獸襲擊的少女。在伯爵夫人的同意下被收治到城堡中養傷。”</p>
官員搖了搖頭。</p>
“不，這不是被野獸襲擊的少女。”</p>
“呃？”</p>
士兵有些不解。</p>
“這是在伊麗莎白·巴托里拷打下還奄奄一息的少女，你記住了嗎？”</p>
這下物證也有了。</p>
“拷打留下的傷口和野獸留下的傷口該不一樣吧。”</p>
圖爾索忍不住說道。</p>
官員則不動聲色地瞄了圖爾索一眼說道：</p>
“會有人發現被聖火淨化之後埋在地底的屍體上有傷口嗎？我們知道了就好。”</p>
真醜惡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