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沉鵠輕鸞 >第二十六回 前塵舊事2
    晉無咎回想蟠龍谷中八大門派圍剿“剝復雙劍”,心知此言無虛,莫玄炎見他不答,又道:“至於‘青龍殿’中,還有西殿十二洞與看守‘十方盤龍鏡’的十大護法,十二洞主與十大護法之上更有師尊大人,正道同盟仗着人多想要硬闖,讓他們試試便知。”</p>

    晉無咎聽她說得輕蔑,想起巨輪底層,任寰曾提到過十大護法,道:“我曾聽碧痕提過‘十方盤龍鏡’,說是盤龍第一酷刑,當時沒有細問,你能告訴我麼?”</p>

    莫玄炎道:“早在我教創立初期,教規中已有‘十方盤龍鏡’之刑,期間因爲過於殘酷,曾被歷任師尊封禁,又在二十八年前,被現任師尊大人解封。”</p>

    晉無咎道:“如何殘酷?爲何解封?”</p>

    莫玄炎道:“如何殘酷倒也罷了,我不解的反是另一件事,現任師尊大人宅心仁厚,雖說這些年鑽研武學,棄教中事務於不顧,可據媽媽所言,二十八年前師尊大人整肅六峯,實是不可多得一位良師,卻爲何會教此刑重見天日,當真教人摸不着頭腦。”</p>

    晉無咎“嗯”得一聲,道:“十二洞主和十大護法的武功,相比你們怎樣?”</p>

    莫玄炎道:</p>

    “上峯如碧辰碧仁等脫穎而出的弟子,可入‘青龍殿’西殿成爲學徒,拜入的便是十二洞主門下,武功當不弱於我,至於十大護法,他們在教中頗有威望,負責執行教規,每次教主傳位大典,皆由十大護法共爲見證,日常只管看守‘十方盤龍鏡’,護佑盤龍峽谷不受外敵侵犯,武功自是極高,可要說與上峯弟子孰強孰弱,只因我教自創立以來,歷代十大護法從未人前出手,你這個問題,只怕六峯中無人答得上來。”</p>

    晉無咎聽她又一次提及沈碧仁,正不知該不該追問,感覺掌心微動,又將修長十指重新扣住,道:“對了,五臺那個千齡,他既姓姚,想是盤龍下峯弟子,你認得他倒也正常,我奇怪的是,小姐姐怎麼看出來的?”</p>

    莫玄炎道:“說起姐姐觀察入微,真教人好生佩服,我與姚千齡素未謀面,只對視一眼,便被姐姐瞧出端倪,我自己也不知道哪裏露了馬腳。”</p>

    晉無咎奇道:“你們素未謀面,你又如何得知他是姚家弟子?”</p>

    莫玄炎道:</p>

    “姚家入盤龍峽谷前,曾散居於各處與世隔絕的密境之中,身上沾染花草異香,百餘年後異香漸淡,常人口鼻難以分辨,卻瞞不過我教中人,我便是嗅到氣味,方知他爲姚家弟子,你瞧那位怪人前輩,一靠近秦梟鶴楚伯楠,立時當他們自己人,也是因爲讓姚千齡診脈,沾染到他身上異香。”</p>

    晉無咎道:“難怪他走近我時,我聞得氣味和常人大不相同。”</p>

    莫玄炎道:“你竟能聞得出來?”</p>

    晉無咎道:“我自小與花草鳥獸爲伴,五感遠比常人敏銳。”</p>

    見莫玄炎不動聲色,又道:“你若不信,大可將我雙眼矇住雙耳塞住,只要有人靠近,我定能說出這人是你不是。”</p>

    莫玄炎道:“難道我的身上,也有不同於他人的氣味?”</p>

    晉無咎臉一紅,道:“我吻過你,所以能記得你身上體香。”</p>

    莫玄炎佯怒道:“你還好意思說。”</p>

    晉無咎道:“我爲此常常自責,卻也回不到那日之前,只有往後敬你愛你。”</p>

    莫玄炎知他歉意真誠,回思那日“魔塔”逾矩,非但沒有惱恨,反而脣畔餘味繚繞,加之適才險些爲沈碧辰所擒,竟更有被他強擁入懷一絲悸動,不敢再往下想,隨口道:“姚千齡替你診脈,說了些甚麼?”</p>

    晉無咎哪裏瞧得出這些女兒家的情懷?將姚千齡所言複述一遍,隨即道:“他說我以異果爲食,說的自是‘魔幻果’,可他說我不食‘魔幻果’便要命喪黃泉,我卻不明所以。”</p>

    莫玄炎道:“‘魔幻果’強固周身十四經脈,你體內除卻‘任’、‘督’二脈,其餘十二條皆有‘易筋經’環護,要做到盤龍內力這般張弓搭箭,將全身內力施壓於‘足太陽膀胱經’,則你全身經脈早已斷裂。”</p>

    晉無咎睜大雙眼,道:“我曾聽說‘易筋經’和盤龍內功不可共同留存體內,那人自身修爲有限,將道理講得似是而非,許多關鍵之處,我都是和你相識後才豁然開朗。”</p>

    莫玄炎道:“你口中‘那人’,說的是誰?”</p>

    晉無咎微一猶疑,心道:“玄炎待我一片真誠,我若一時口快,將所知和盤托出,一旦害得夏任兩家遭受滅頂之災,怕要一輩子難以安心,但是我和任大哥和纖纖相識,這件事實不該再欺瞞玄炎。”</p>

    擡頭道:“便是中峯任家少主,任寰任大哥。”</p>

    莫玄炎道:“竟然是他。”</p>

    晉無咎道:“任大哥此時,該和纖纖完婚了罷?”</p>

    莫玄炎大感意外,忽而想起一事,道:“你曾說纖纖姑娘要嫁給她的師哥,難道你當日鍾愛的纖纖,也是任門弟子?”</p>

    晉無咎心裏一陣咯噔,道:“我認得纖纖時,她還半點不懂功夫,我自己也是三腳貓,還教了她一些運氣法門,想想都覺得好笑。”</p>

    莫玄炎道:“我曾聽爹爹提過,任師兄爲人散漫詩酒風流,難道纖纖和他同門,學的竟是琴棋書畫?”</p>

    晉無咎支吾道:“這個問題我也從來沒有問過纖纖,也許是罷。”</p>

    心裏卻道:“我有難言之隱,不得已含混過去,但我晉無咎對天發誓,此生絕不再欺騙玄炎。”</p>

    莫玄炎見他只幾句話,額間沁出滴滴汗珠,道:“我又沒說不相信你,你緊張甚麼?”</p>

    晉無咎道:“玄炎,我雖曾因失去纖纖而傷心,但是時隔兩年,她的長相聲音,在我腦中都已漸漸模糊,現下我整顆心,便只容得下你一個。”</p>

    莫玄炎淡淡道:“你怕我多心,誤以爲你對纖纖難以忘情?我早說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p>

    晉無咎將她手背貼於脣邊,複述那日塔頂她的話道:“正是你的出現,讓我慶幸當初失去纖纖。”</p>

    二人聊到這裏,同時打個呵欠,四目相對,忍不住好笑,莫玄炎道:“大半日折騰下來,都困得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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