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沉鵠輕鸞 >第275章 初登三界⑥
    任翾飛道:“教主果然見多識廣,這五柄劍分別叫作‘瑤池’、‘蒙蹇’、‘支雲’、‘賁旅’、‘紫霄’,它們的主人正是峨眉慧寧、梵淨寧伯庸、狼山戚南通、雞足熊泰行、衡山聞達。”

    晉無咎道:“任界主過獎,我的確見過其中幾柄,只不過初次見那慧寧師太,我的武功十分低微,差點和碧痕一起死在她的‘瑤池’劍下。”

    任翾飛道:“沈少界主受父兄寵愛,未臻神界上乘武學,加之年紀尚輕,自不是那峨眉尼姑的對手,可如今教主神功大成,這五人雖是掌教,在教主眼中已不過跳樑小醜,再也不足爲患。”

    晉無咎微微一笑,明知他言之非虛,卻無半分喜悅,道:“說起這個,任界主,我又有一事相詢。”

    任翾飛道:“教主請講。”

    晉無咎道:“昨日‘振音界’中,任界主也曾聽聞沈碧辰提及五派,說五位掌門圖謀‘五行劍’,可是我和玄炎曾在西安府小哥哥家中,聽小姐姐推測,說這‘五行劍’極有可能原爲五派所有,卻因一些變故而落入莫沈兩家,今日正好來到人界,請問任界主對這些過往有否知道甚麼?”

    任翾飛呆望牆上五劍良久,嘆出一氣,道:“久聞卓夫人女中豪傑,智謀不讓鬚眉,夏家兩位師弟,兩位師弟……唉!夏任兩家數百年交情,不想到我一代,竟會落得這般收場,所幸兩個女兒,一個如此聰慧,另一個又如此乖巧……唉!只盼上天垂憐,能教卓夫人平安無事。”

    想起語無倫次半晌,句句答非所問,忙道:“都怪屬下亂了心神,卓夫人說得不錯,任家最初鑄煉‘五行劍’,所受確爲五派之託,只不過當年若是一切順利,那‘五行劍’圖譜本該置於此間。”

    晉無咎見他先是連連嘆息,後又正色證實夏語冰所言,至尾話裏有話,道:“這幾大門派既然鐵了心要和小哥哥的丐幫過不去,又是我教的死對頭,他日我走到哪裏,都免不了與它們爲敵,既然任界主熟知其間因果,還請直言相告,也好讓我想想如何應對。”

    任翾飛道:“教主想要深追此事,不如我叫一個人來。”

    晉無咎道:“誰?”

    任翾飛半轉過身,嗓門稍提,道:“來人。”

    不知從哪裏冒出兩名黃衣弟子,向二人各行一禮,任翾飛道:“去把易師弟叫來。”

    待黃衣弟子退下,又道:“教主,請隨我來。”

    晉無咎不知那“易師弟”又是甚麼來頭,在房間盡頭又一左拐,來到第四間。

    這一間卻要精簡得多,二人並肩寬度,僅右側牆上五張圖譜,其餘空無一物,任翾飛道:“教主可知,這第四室和第五室,屬下昨日方始佈置,在那之前,二室中不論圖譜還是兵刃,盡被屬下深埋地底三尺。”

    晉無咎道:“莫沈兩家並不知道‘五行劍’原爲任家所鑄。”

    任翾飛道:“教主料事如神。”

    晉無咎微微一笑,心道:“第一次聽人這般誇我。”

    緩緩踱步,走過五張圖譜,每走過一張,輕聲讀出長劍上的大字,依次爲“金正蓐收”、“木正句芒”、“水正玄冥”、“火正祝融”、“鯀布息壤”,只在火焰色“句芒劍”前時久停留,其餘一掃而過。

    任翾飛知他心繫莫玄炎,存心引開他的注意,道:“要說材質手工,這‘五行劍’和佛門五劍一般無二,之所以最終勝出……”

    晉無咎聽他欲言又止,道:“原來如此。”

    任翾飛奇道:“難道教主清楚這其中的祕密?”

    晉無咎道:“任家祖訓,活人鮮血乃是禁物,凡任家弟子絕不可用,這‘五行劍’中積含崑崙仙境夏家一百二十五條人命,方纔得以鑄煉完美,從適才第三室中脫穎而出。”

    任翾飛更是駭異,道:“這……這……”

    晉無咎向他拱手躬身,道:“請任界主勿怪,這些事確是無咎在蟠龍谷中盜聽所得。”

    任翾飛連忙回敬,道:“屬下豈敢受教主此禮?教主說得坦誠,反倒令屬下惶恐。”

    想得一想,又道:“未知此事還有何人知曉?”

    晉無咎道:“任界主請放心,事關重大,爲免將任夏兩家置於險境,便在玄炎面前,我都未曾提過隻字,玄炎待我一片真誠,我常因此耿耿於懷,誰知世事多變,沈碧辰對小姐姐下手,反倒成全我執掌我教,既然如此,這筆血海深仇,便由我來替夏家向沈家討還。”

    任翾飛連退三步,終於雙膝跪地,悠悠磕下頭去,晉無咎溫言道:“任界主明知我不喜歡跪拜之禮。”

    任翾飛道:道:“這一拜所爲並非行禮,屬下是代夏任兩家數百亡魂,叩謝教主大恩。”

    晉無咎將他扶起,道:“那也別要謝得早了,我雖對碧痕冷淡,心裏卻當她是最好的朋友,史宗樺已被我所殺,沈墨淵沈墨壤,我則未必下得了手。”

    他曾於黃龍聖境因間接害死史宗樺而傷心落淚,待蟠龍谷中得知夏家爲沈家滅門,這些年來愧疚之心早已煙消雲散,如今位處一教之尊,身懷絕世技藝,不假思索便將殺人罪過一攬上身,同時閃過一個念頭,該是時候派人去接黃映瑤,讓她與纖纖母女重逢。

    任翾飛道:“屬下確曾機緣巧合,聽聞史宗樺其人已死,沈碧辰更猜測下手之人乃是教主,當時聽過便算,原來竟是真的。”

    晉無咎微笑不答,任翾飛甚是知趣,亦未再提。

    二人走過五張圖譜,推開最後一扇房門,見到卻是一個圓間,自是修牆時刻意爲之,中心上頂垂下一木,地面立有一木,繞行一圈,共有十來張圖譜環牆垂掛,晉無咎一眼認出,上面所畫盡是“復歸龍螭”。

    所不同者在於有的遠觀有的近看,第一張圖“龍”、“螭”合一,正如入谷前夜初見,第二、第三張圖則將“龍”、“螭”分解,粗粗再往後看,圖案逐張放大,隨之漸趨細緻,二索各自分分合合,從一條至五條皆有所繪,除五“螭”外,前一日獨鬥十大護法都曾試演,再看時毫不陌生。

    直到最後幾張,二索形態大變,較之先前細得數倍,卻也長得數倍,回想前一日打到最後絕處逢生,終於若有所悟。

    任翾飛道:“‘復歸龍螭’看似不過陰陽索刃,實則‘龍’、‘螭’各能一分作五,成爲十索,這一層,教主早已用得得心應手,無需屬下多言。”

    晉無咎點一點頭。

    任翾飛道:“這十索中的每一索又分三十四節,每一節由熔鍊後的昆吾絲線穿昆吾晶石而過,彎折成爲六段,環束於外殼以內,每一節頭尾各有昆吾之石凝聚自身之力,發出強於昆吾絲線的亮光,三十四節合六十八,剛好超過十二經脈中最長的‘足太陽膀胱經’穴位之數。”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