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謝笑笑捂住臉趴倒在桌上想，真是……最近發生的事情真是太討厭了。
整個世界突然一下子變得陌生無比，她在夢中見到了楊曦，顧從楊出了意外，被喜歡的人拒絕，好友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腦袋一片混亂的謝笑笑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安靜的圖書館，女生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看了半會的男生將視線移到書本上，再沒說話。
有些事情如果自己沒有決斷，別人怎麼勸都沒有用。
一直到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謝笑笑纔不好意思地爬起來，在手機上飛快的找尋外賣。可不知道爲什麼，看什麼都覺得不好喫，明明平時不是這樣的……
最後，謝笑笑點了以往喫過的一家，食物和上次一樣。
等餐點到了，楊曦看着和上次一模一樣的飯菜，沒有說話。
喫完飯，兩人繼續做自己的事情，謝笑笑繼續發呆，而楊曦則看完手中的書本，重新換了一本。
大部頭的書籍，謝笑笑看向那本書，都不知道楊曦是怎麼看下去的。
很快時間到了三點，楊曦告別謝笑笑。
女生瞧着男生離開的背影，再看看窗外被風吹着亂跑的落葉，想：冬天快要來了，可對方似乎穿得還像夏天一樣。
是因爲沒錢嗎？
想到剛纔楊曦說的缺錢，還有……夢境中的女人……
趴在桌上看外面的謝笑笑想，那個女人……真的，徹底把楊曦趕出家門了嗎？
下午回到家，謝笑笑也沒去房間，而是坐在客廳發呆。
電視機裏熱熱鬧鬧，可女生卻面無表情。
從外面打牌回來的謝媽媽瞧見的就是這麼一幕，她想想，坐在女兒身邊。
謝媽媽一坐下謝笑笑就開口了：“媽媽。”
連忙應聲的謝媽媽看向謝笑笑：“嗯？”
“人做錯事，是不是就必須要承擔後果？”說着，謝笑笑扭頭看向謝媽媽。
對上視線，謝媽媽點了點頭，肯定道：“當然，要不怎麼能意識到錯了？”
“如果是我呢？”靠在沙發上，謝笑笑再次問道：“如果是我犯了大錯，你也會這麼覺得嗎？”也會覺得必須要承擔後果，也會覺得必須要受到懲罰嗎？
謝媽媽沉默，想了良久纔開口：“一樣。做了錯事受到懲罰是正常的規則，如果是你，也一樣，但只要你承擔了應由的懲罰，那麼其他的媽媽給你擔。”
面對這個答案，謝笑笑看着媽媽，點了點頭。
二十八、
週一，十一月十一日，光棍節，期中考試出成績和開家長會的日子。
一大早，謝笑笑就被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莫嬌嬌嚇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回過神問對方怎麼了。被詢問的莫嬌嬌不想理會莫嬌嬌，沉默的扭過了頭。
看着背對着她的莫嬌嬌，謝笑笑低下頭，也不說話了。昨天，莫嬌嬌又給她打了電話要求她幫忙，而她……拒絕了。
就像媽媽說的，做錯事情總要接受懲罰，而其他的……謝笑笑想，她也能和媽媽一樣。
但，很快事情就超脫了謝笑笑所想的那樣。
下午家長會開始之前，因爲要來找老師的謝笑笑聽到了辦公室裏的尖叫聲以及大人的責罵聲。不知道是發生什麼的謝笑笑想也不想地衝了進去，然後她就瞧見了一片混亂的場面還有老師們驚惶失措的表情。
捂住嘴巴，看着莫嬌嬌一臉冷漠的被男人抓着頭髮往地上砸的場景，謝笑笑立馬後悔了。
原來，她想，有些東西並不是她想去承擔就能承擔的。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哪一個老師都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的家長。班主任在詫異後想去攔，可惜沒攔住：“這位家長，請冷靜。”說着，看向其他人，“還不快來幫忙！！”
見到地上有血跡，當場有一位不能見血的老師就暈了過去。
辦公室一片狼藉，幾個男老師夾住了失控的男人。男人被控制了手腳但嘴巴還是罵罵咧咧的：“媽的，小兔崽子，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居然舞弊記過，早知道就不讓你讀書，讀個什麼書啊，都讀到肚子裏去了吧……也是真見了鬼，賠錢貨就是賠錢貨……”
從地上爬起來的莫嬌嬌看都不看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隨便用手抹了抹額頭的血跡。
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上，被老師推出門的謝笑笑一臉驚恐地看着門。
來辦公室找數學老師的楊曦瞧見的就是女生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他想問怎麼了，但下一秒辦公室裏喧鬧的聲響便讓他轉過了頭。
“是……嬌嬌的爸爸。”一臉茫然和無措的謝笑笑混亂的都不知道怎麼說：“我應該幫她的，要不是我……嬌嬌也不會被打。”
注視着眼前有些語無倫次的女生，楊曦不解地走進辦公室。
看着進去的楊曦，聽着隨着門打開而重新響起的喧鬧聲，謝笑笑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原地——她想逃離，逃離這個讓她覺得難過的地方。
辦公室裏場面一片混亂，班主任一把把莫嬌嬌推到自己身後。面對失控的家長，她鬆了鬆領口警告對方：“要是再動手，我們就報警。”
“我是她老子，打她罵她都是應該的，你就是報警也沒有用。”男人露出不屑的表情，言辭非常囂張。
校門口的保安終於抵達現場，在聽到旁觀老師的描述後，他們即可上前控制住男人並迅速帶他離開了辦公室，跟着一起離開的還有幾位老師。
瞧着被抓走的男人，班主任抱歉地看向謝笑笑：“對不起，剛纔是老師沒保護好你。”
“老師你真的想保護我嗎？”莫嬌嬌注視着對方的眼睛，認真問道。
“當然。”
看到對方表示肯定的神情，莫嬌嬌的眼淚失控般落了下來：“那不要記過好不好？要是記過，我明天就來不了學校了。”說着，還扯着衣服讓老師瞧：“這都是我爸打的，都是，你看看，你看看……所以，老師，我求求你了，你幫幫我好不好，不要記過，真的，別的什麼都好，就是別記過，我真得不可以被記過啊老師……要是真的記過，我會沒命的……”
注視着那些傷口，班主任倒吸一口冷氣，她和莫嬌嬌說對於家暴的問題可以通過法律解決。
但莫嬌嬌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怎麼解決？他是我爸爸，血緣上永遠有關係的那種……而且沒有他，我怎麼生活？”
提出問題的莫嬌嬌接着訴苦，將自己的不幸一一說給老師聽：“我媽媽根本不管……她是站在我爸爸那邊的，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們都喜歡弟弟，爺爺奶奶也不會管我的死活……求求老師了，不要記過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了，我不敢了，真得不敢了……”見只是說話沒有用，莫嬌嬌直接跪下拼命的磕頭，那聲音讓老師都覺得有寒意。
攔住那些砰砰砰的聲音，直視那血肉模糊的額頭，班主任覺得自己整個胃都是涼的。
眼淚，哀求，剛纔的鬧劇……所有看在眼裏的老師好半晌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緊急過來幫忙的校醫在處理完莫嬌嬌的傷口後和班主任私下談了談，班主任臉色爲難，青黑交錯後，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難得過來給謝笑笑開家長會的謝爸爸在瞧見謝笑笑後高興地揮了揮手，可對方卻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相反還有些茫然驚惶。
疑惑的謝爸爸立馬上前詢問：“怎麼了，笑笑？”
“爸爸，我，我……好像又做錯事情了。”在瞧見眼前人是爸爸後，謝笑笑立馬撲進對方懷裏。
滿臉迷糊的謝爸爸抱着謝笑笑有些手足無措，他想想，按照平時謝媽媽安撫謝笑笑的方式抱住了對方：“沒事，有爸爸在呢，有爸爸在呢……”
從一場鬧劇中出來的楊曦瞧見的就是這麼一幕，並不高大的中年男子長相有些兇悍，可抱人的動作和語言卻溫柔的過分。
那是謝笑笑的父親？
想到小時候模模糊糊遠遠瞧過一眼的人，楊曦顯然沒掛上號。
因爲目光久久沒有離開，謝爸爸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男生。。看着那彷彿被風一吹就會飄走的身材和稚嫩的如初中生一般的面容，男人想：他是誰？
在謝爸爸的安撫下，一團混亂的謝笑笑緩過了神。咬住嘴脣的她正想說點什麼，就瞧見了不遠處的楊曦。
站直身體，謝笑笑喊了對方的名字：“楊曦。”
這名字讓謝爸爸一愣，想起什麼的他很快否定似得輕微搖了搖頭。
“莫嬌嬌沒事了，她的父親被保安帶走了。”因爲對方喊他，楊曦這才走過來，在謝爸爸和謝笑笑身邊站定。
知道莫嬌嬌沒事了，鬆了一口氣的謝笑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