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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三七章死道友不死貧道沒有誰不可以犧牲

    全旭看到萬人敵的時候,滿臉苦澀。

    他可以閃開,只需要輕輕擡起手,那就可以原地消失,回到比較安全的體育工廠的倉庫裏。

    但是,他不能退,他自己身後就是三娘,三娘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

    三娘自然知道全旭的能力,也這顆萬人敵即使爆炸,全旭想走,絕對可以瞬間就走,然而,全旭卻沒有動彈。

    三孃的眼睛慢慢紅了,她趁着全旭的注意力沒有放在她的身上,一個肩撞,將全旭撞向後方。

    全旭彷彿被一股巨力牽引着,飛向後方,而三娘則環手,準備硬撞這顆萬人敵。

    “三娘,不要!”

    原本摔倒在地上的史尚傑,他恰巧迷迷糊糊站了起來。

    結果,他的身體與萬人敵相撞。

    “砰”……

    史尚傑再次跌倒在地上,臉上鮮血流得更急了。

    “轟隆!”

    萬人敵爆炸,全旭彷彿被一陣狂風吹倒在地上。

    他急忙撲向三娘,三孃的臉色蒼白如紙,氣若游絲。

    十幾名盾牌手用身體和盾牌,擋在全旭和三娘身前,並且有人扯着三娘撤退。

    事實上,在此時,對全旭的刺殺已經失去了意義。

    周圍的護衛、影衛、近衛士兵紛紛趕來,光憑着刺客的十幾條火銃,兩門迅雷銃,根本無法給全旭造成任何傷害。

    全旭指着沈良材:“給我留活口,我要活口!”

    全旭抱着三娘,朝着後方走去,至於結果如何,全旭不關心,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蘇音,你把全遼南最好的郎中,還有穩婆,全部給我找過來,就算是綁,也要綁過來!”

    ……

    這次真是一個意外,當然也屬於意料之中。只要不在戰場上,無論是在遼南,還是在全家莊鎮的時候,全旭身邊基本上沒有幾個親衛,也不需要前呼後擁,也不需要淨街,他平時有的時候,帶幾個人就到處亂逛。

    這不是全旭爲了營造親民的形象,主要是,全旭有些大意了。在遼南只有四種人,商賈、工匠還有全旭僱傭的臨時流民,當然,還有全家軍將士。

    沈明澤也隱隱提示着全旭一定要加強戒備,不過全旭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並不習慣那種數十上百萬寸步不離的跟着。在他心中,他有手槍可以自衛,影衛裝備着自動衝鋒槍和自動步槍。別說在明末,就算是遇到後世的小股僱傭兵,他都不見得會喫虧。

    全旭認爲自己接觸的人,大部分都是好人,樸素、醇厚的百姓,只要對他們稍微好一點,他們能把命掏給你。

    在全家莊鎮,別說對全旭不利,說兩句牢騷話,或者罵全旭一句,馬上就有人告發了。這讓全旭有了一種得意的感覺。

    也不能算全旭錯了,可問題在於,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老百姓那麼淳樸善良的,現在的全旭是兩極分化非常嚴重,盼望着他長命百歲,公侯萬代的人很多,想弄死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刺客確實是可以利用普通百姓充當掩護,然而問題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些百姓起初以爲他們是好人,可是發現他們居然是刺殺修武伯的刺客,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整個遼南的百姓,哪個人不是跟着全旭喫飯?

    百姓參與圍剿,商賈的護衛也跟着出手,全家軍士兵也出手,這些刺客們就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很快,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二十幾條雜魚,七人被殺,十三人被打得體無完膚,還有幾個跳進海里,不過,他們也跑不掉,因爲到處都是準備緝拿他們換賞錢的人。

    三孃的傷勢其實不重,只是動了胎氣。

    “三娘,你別嚇我!”

    三娘喫力的捂着肚子:“我沒事,沒事……只是孩子,可能沒了,他半天都沒有動彈了!”

    “先不用管孩子,我們以後可以生,可以生很多!”

    三孃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好不容易懷上孩子……”

    三孃的體力幾乎耗盡,她的眼睛緩緩閉上。

    全旭此時如同一隻受傷的老虎,朝着周圍的人咆哮:“郎中,趕緊過來!”

    全旭故不得掩飾什麼,他將三娘放在牀上,急忙返回後世。

    剛剛來到體育工廠的倉庫裏,全旭直接撥打電話:“蘇彤,馬上想辦法,給我訂購一批醫療器械,按照婦幼保健院的設備!”

    蘇彤的聲音沒有傳來,反而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請問你與傷者的關係?”

    “傷者?……”

    全旭疑惑起來:“蘇彤怎麼了?”

    “昨天晚上,京西立交橋下,傷者駕駛一輛奔弛轎車與一輛陸巡相撞,對方司機當場死亡,傷者正在醫院搶救,暫時沒有恢復危險!”

    全旭道:“我知道傷者的母親,我給她母親打電話!”

    全旭心亂如麻,急忙給李思維打電話。

    ……

    北京西城外,陽臺山大覺寺,這本是遼代西山八大水院之一,明朝改爲大覺寺,寺廟坐西朝東,殿宇依山而建,自東向西由天王殿,大雄寶殿,無量壽佛殿,大悲壇等四進院落組成。

    此外還有四宜堂,憩雲軒,領要亭,龍王堂等建築,寺內供奉的像,造型優美,形象生動。

    位於寺院最高處的龍灣堂前,有一方水池,有西山多處泉水匯聚而成,是文人墨客、香客前來附庸風雅的好地方。

    不過,此時龍灣堂的氣氛有些詭異。

    “司馬主武,待考而賞誅,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此時說話的人正是前內閣首輔韓爌,東林黨元老,也是華陽社的大司士。

    司士,既周朝始置,糾察百官,羣臣的名冊,辨別貴族等級,排定朝儀席位,與明朝的禮部尚書職責差不多。

    王在晉憤憤的道:“此事怪得了某嗎?某原定計,以五十萬石糧食運往遼南,運糧之時,以健卒押送,抵達遼南,以厭惡江南盤剝之苦,投效全旭麾下!”

    如果真按王在晉的計劃,全旭還真難逃脫。全旭在全國各地吸納流民、災民,這些人的能力有限,幾乎不識字,稍微有點能力,很容易脫穎而出。

    他們完全可以利用全旭的制度體制,輕易獲得高位,在獲得全旭信任之時,再突然發難,全旭就算有三頭六臂,恐怕也無力迴天。

    只不過,問題出在司衛執戈範賢身上,他與範永鬥同出身介休範氏,論起來屬於範永斗的養子,他在得知良鄉晉州會館可能是全旭所屠之後,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範永斗的兒子範三拔。

    範三拔馬上就安排了人手,針對全旭的刺殺。

    結果,自然玩漏了。

    王在晉冷笑道:“刺殺不成,介休范家必然承受全旭的報復,現在怎麼辦?”

    王在晉望着高高坐在主座上的宗主,他一直沒有說話。

    事實上,華陽社並非一個緊密的組織,特別是到了通議大夫和正議大夫這個級別,他們基本上都屬於股東的身份。

    宗主名義上是領袖,但是十三司如果過半人數要換,宗只能讓位,這點有點類似於後世的股東大會。

    “現在唯有將損失減少到最小!”

    宗主望着曹化淳道:“內宮怎麼回事?”

    “那些奴才沒長眼睛!”

    曹化淳淡淡的道:“皇爺最恨貪污,對於文武百官,他不能一言而決,需要講究證據,可是,我等閹人,還需要什麼證據?用五百多條人命,只不過是殺雞儆猴,僅此而已!”

    高起潛張了張嘴,他並沒有說話。

    他現在只剩一個勇士營,而執掌各營的將領已經變成了曹化淳的人,名義上他是提督御馬監,其實就是一個空架子。

    敢對曹化淳表露出不滿,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宗主嘆了口氣:“華陽社此番損失慘重,今年收成大爲減少,諸位議議,咱們應該怎麼做?”

    韓爌沉吟道:“如今,唯有禁海,方可彌補一二!”

    “禁海?說得容易,怎麼禁?讓誰去禁?”

    王在晉嘆了口氣道:“現如今孫閣老勢大,東江鎮、遼東鎮皆以水路運輸補給,怎麼能禁得了?”

    王在晉開始懷念袁崇煥了。

    袁崇煥在世的時候,說禁海就禁了。

    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華陽社沒有可以在崇禎面前,直接影響崇禎的人了,當然,也不是他們朝廷中沒有人,只是份量不足。

    就像曹化淳也好,梁延棟也罷,他們都有着自己的私心。

    王在晉長長嘆了口氣道:“眼下,我們這一關要熬過去,我準備親自去遼南走一趟!”

    關鍵是遼南的全旭給不給他面子,這就不好說了。

    “我們不是沒有跟全旭接觸過,他對我們有着深深的敵意!”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韓爌道:“我倒是贊同大司馬前往遼南!”

    “同意!”

    “同意!”

    “不過……”

    “不過什麼?”

    王在晉望着宗主:“我要一個人!”

    “誰?”

    “範三拔!”

    王在晉笑眯眯的道:“沒有這個見面禮,不好跟全旭說話!”

    死道友不死貧道。

    華陽社這個組織,一切看的都是利益。

    沒有人不可以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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