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聽了,臉上頓時幾分慚愧:“陸漫這些年過的還好麼?當年是我們都對不起她,你既然是她的好朋友,就勞煩你多照顧照顧她了。你告訴她,月姨跟她說聲抱歉,請她一定要原諒。”
這聲遲來的抱歉,想必陸漫已經不需要了吧。
徐風淡淡抿着脣,先是道了謝:“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隨後又說了句:“你的歉意我一定轉達,若是你在這裏有什麼難處,也可以隨時聯繫我,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
說完,他掏出來一張名片。
放到桌上,徐風告了辭。
從月姨家出來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路上留下或大或小的雨坑,風中沾着溼冷的氣息。
徐風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還是此時的天氣導致,他覺得更冷了。
口袋裏手機響了幾聲,他卻一直沒有拿出來看。
從村子裏往停車的方向走的時間裏,徐風的腦子裏一直在回憶着月姨的話。
同時,他也在幻想着童年的陸漫。
一個不受寵的女兒,在陸雪的光鮮亮麗後,只會襯得愈發的不堪。
有些奇怪的是,陸漫就算不是和陸雪同一個母親,至少是同一個父親,那個陸先生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女兒呢?
通過他對兩個人的印象,徐風覺得陸漫的人格魅力要遠高於陸雪的,一個父親,就算有其他原因,也不至於這樣對自己的女兒。
陸漫不被待見,又被同樣大的陸雪欺負。
一直到成年,因爲那位陸先生意外認識了薄老爺子,而老爺子又很有眼光的看中了陸漫,薄家和陸家纔有了後來那門親事。
陸漫當時一定以爲是柳暗花明了吧,以爲自己終於走出了苦難,迎接屬於她的幸福。
但誰知道陸雪不會放過她,連這僅有的,她也不會留給她。
陸雪設計自導自演了一場強.bao的戲,然後把髒水潑到陸漫身上。
後來又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接近了先生,讓陸漫即使嫁進了薄家,也沒有半點薄家少奶奶應得的待遇。
徐風一路頭腦亂亂的走回了車邊,拉開車門坐進去,他忽然發現了又一點奇怪的。
先生不是什麼好女色的人,那麼多年他都沒有和哪個女人傳過什麼消息。
爲什麼偏偏陸雪接近他沒多久,他就堅定了就是她了呢?
徐風眉頭深深的蹙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總不能是陸雪真的有什麼魔法吧。
糾結了一會,他拍了拍口袋裏的手機,心情又好了。
不管怎麼樣,陸雪要遭殃了,洋洋得意了這麼多年,現在他就要做那個把她拉下天堂的惡人。
徐風啓動了引擎,車子很快轟鳴着朝遠方而去,尾氣在泥濘的空氣中一帶而過,留下了一道不顯眼的灰白。
另一邊,陸漫依舊在公司。
前兩天的感冒已經好的一些,這幾天都沒有發燒了,稍微還有一些咳嗽。
她喫午飯時因爲考慮徐風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等反應過來時,碗裏的飯菜已經都涼了,湯表面上結着一層白色的油花,看着有些反胃。
她想起來崔佑前段時間說要過來涼城出差,應該就是這兩天了吧。
拿出手機想問一問,結果又響起了徐風的那個電話。
看來他是真的和陸雪槓上了,纔會沿着陸雪和冷澄的事抓的那麼深。
陸雪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連命都快沒了,希望徐風的事不要刺.激到她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吧。
陸漫手機在手上打着轉,想着心思,不一會兒它自己響了。
是陶奶奶,約她晚上一起喫飯。
從薄夜寒宣佈訂婚到現在,她們的聯繫並不多。
而這一次,陶奶奶約的是薄宅。
這讓陸漫有些驚訝,奶奶顧忌着她的心情好幾天沒有聯繫她,現在卻又要約她在薄家見面,這不是奇怪麼?
但的確是陶奶奶的手機號,或許是因爲薄夜寒今晚不在薄宅?
天氣冷了,陸漫也不建議老人家在這這樣的天氣多出門。
她想了想,便回覆了好。
天黑的很快,即使薄氏的下班時間很早,從大廈出來天色也已經暗了。
陸漫打了個出租車,徑自朝薄宅而去。
司機估計是以爲她是薄家的人,一路上的態度都畢恭畢敬,時常還偷偷的打量,弄得陸漫哭笑不得。
她到了地方,溫以玫也不在,只有陶英一個人等着她。
“奶奶。”陸漫笑了下,走過去。
外面的溫度很涼,進了屋子裏頓時好多了。
陶英目光看着某個地方難得的發着呆,面色有些涼。
聽到陸漫的聲音,她頓時看了過去,面上牽起一抹笑:“來了,凍壞了吧,稍等一會,喫飯的人還沒到齊,可以先喫點點心墊墊肚子。”
陸漫坐到她旁邊,總覺得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手在陶英面前晃了晃:“您在想什麼呢?”
陶英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看了好一會,眸子裏全是陸漫看不懂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她才似咬着牙的道:“這些年,你受苦了。”
陸漫心中慌了一下,很快做出了迴應:“奶奶,你說什麼呢。沒關係,那些不好的記憶我都忘了。”
陶英目光沉着,如同此時的夜色:“你忘了,忘的好。但該有的公道,奶奶一定給你討回來。”
陸漫聽出她話語中的冷絕,心中一驚。
“奶奶,你——”她下意識的想阻止些什麼,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右手邊響起了腳步聲,同時還有熟悉的聲音:“寒哥,幸好你讓我多穿了件衣服,外面真的太冷了。”
陸漫的手微僵,循着聲音看了過去,是薄夜寒和陸雪。
許久未見,陸雪消瘦了點,靠在薄夜寒的身邊,一副薄弱可憐的模樣。
薄夜寒依舊是冷峻的面容,四目對上的一瞬間,他眉心微攏了片刻,又很快舒展開了。
等人走近了,陶英站了起來,嗓音竟是溫和的:“來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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