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他一直將她保護的很好,從未讓她接觸這些複雜的事情。
現在這種下藥綁架的事突然發生在她身邊,她一定很害怕很難接受,卻還是強撐着爲陸漫說話。
薄夜寒定定看了她幾秒,眼神緩和了幾分,又看了眼她身後的陸漫,良久才說:“你不用管這些,我會處理好。”
陸雪的眼淚已經掉下來了,聞言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些哭腔:“好,寒哥,我相信你。”
說完她擦了下淚水,回頭看向還躺在浴缸裏的陸漫。
水龍頭開了就沒停過,浴缸早就滿了,淅瀝瀝的水流溢出來。
陸漫就靠在浴缸的邊緣,身上裹着浴巾看不清,臉上卻可以看見明顯的傷痕,尤其是額頭,髮絲混着血痕,還有一片紅腫。
陸雪眯着眼,將她狼狽的樣子盡收眼底,突然輕勾起了嘴脣,襯着臉上未乾的眼淚,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她緩緩開口,聲音卻還是那樣的輕柔,夾着擔心道:“姐姐傷得好重,寒哥,我們趕緊送她去醫院吧?”
“不用,”薄夜寒跨近了幾步,將兩個水流都關了,繼續道:“皮外傷,我會叫人過來處理。”
“那就好,”陸雪連忙點頭。
隨後,又關心的說:“那寒哥你先去收拾一下吧,天氣雖然不冷,也彆着涼了,姐姐這邊我會照顧好的。”
薄夜寒看着陸雪意有所指的眼神,低頭一看,他的上衣早已溼透,襯衫裹在身上,內裏的肌肉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確實不妥,他便沒說什麼,示意陸雪不用擔心,轉身便欲離開。
陸雪看着他的背影,到浴室門口時,薄夜寒突然又停了。
“她嘴裏也有傷,待會醫生來時,記得讓他處理。”
丟下這一句,他沒再停頓,闊步離開了,不多時便聽到房間門開合的聲音。
陸雪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他離開的方向,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陸漫嘴裏有傷,他是怎麼知道的?還有那幾個吻痕……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
她緩慢的,一點點轉過身子,看着浴缸裏彷彿半死不活的陸漫,眸低滿是怒意。
只恨不得再一次僞造一個意外,讓她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陸雪胸口起伏,看了圈四周,拿過酒店準備的髒衣桶,放了半桶水,對着陸漫的臉便潑了上去。
“咳,咳……”陸漫嗆了一口水,終於睜開了眼。
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快要炸裂般的頭痛。
她的雙手牢牢掐住浴缸的邊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未想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先注意到了眼前的人。
看來剛纔那桶水,就是拜她所賜。
大腦還有些混沌,身體說不出的難受,陸漫緩慢的收緊身上的浴巾,半靠在浴缸。
仰着頭看向陸雪,氣勢卻半點沒佔下風,忍着痛道:“看來上次那巴掌還不夠狠,你這麼快就忘了痛了。”
頭疼一陣一陣的,眼前有些發黑,陸漫死死盯着她,眼睛眨都未眨。
她低下頭,上身朝陸漫前傾了些,直勾勾的看着她,嗓音褪去了僞裝的輕柔,滿是尖銳的嘲笑。
話說出去,卻半天沒人回答。
陸漫安靜望着她的笑容,一瞬不瞬,鳳眸輕眯,在想些什麼,卻讓人猜不透。
陸雪無端有些心慌,正要開口,只聽陸漫突然一字一句道:“與你有關。”
簡短的四個字,肯定的語氣。
陸雪張了張口,下一刻猛地直起了身子。
兩秒後她皺起眉頭,聲線幾分拔高,有些憤怒:“沒有證據的事就不要血口噴人,我告訴你,這麼卑鄙的手段我還不屑用!”
陸漫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陸雪便也輕吸一口氣對上她的眼神,語句流利,沒有半點心虛。
陸漫望望她,又掃了眼她緊握成拳的手,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突然勾了抹笑容。
她臉上因藥而充斥的潮紅已褪去了大半,只餘一雙脣沾着血色,此時紅脣勾起,幾縷髮絲貼在她的耳邊,整個人顯得一種妖冶的美感。
點點笑意在眼波綻開,眼神卻是鋒利的,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陸雪心中那種沒由來的忐忑又逐漸升起,看着她的笑容忍不住怒道:“你笑什麼?”
從聲音可以判斷出來,她的情緒已然有些失控。
對比她,陸漫顯得異常的冷靜,即使藥效還未完全褪去,大腦的鈍痛感也從未消失過。
她甚至不知道此時是在哪裏,但她知道眼前是什麼人。
那是陸雪,是等着看她笑話的人,而她,絕對不會讓她如意。
陸漫淺笑着,雙手按着浴缸的邊緣,慢慢蓄力撐着身體站了起來。
她將披在身上的浴巾一點點整理好,動作優雅如同是在整理着晚禮服。
而她也不是狼狽的渾身溼透的路人甲,而是準備去參加晚宴的公主。
“笑什麼?”
陸漫邁出來,嗓音淡笑道:“笑你這麼多年還沒有自知之明,卑鄙的手段,你用的還少嗎?”
嘩啦的水聲隨着她的動作響起,陸漫站在離陸雪不過二十釐米的地方,停下腳步看着她。
嗓音滿是輕蔑:“你骨子裏到底是什麼骯髒的東西,你心裏真的不清楚?該不是爲了騙薄夜寒,把自己也騙進去了?”
她淡漠帶着譏諷的話語在整個浴室環繞,猶如刀子一般紮在陸雪身上。
陸雪差不多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後表情瞬間猙獰,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活活撕裂。
陸漫眼睫都沒動一下,話一說完,利落的直接轉身朝浴室外走去。
陸雪卻還站在原地,她的眼前閃過陸漫轉身前那冷漠高傲的臉。
那些話裏的某些詞像是一根刺死死扎到她的心上。
胃部突然一陣劇痛傳來,陸雪伸手按着胃。
她死命咬着脣,在陸漫踏出浴室那一刻怒道:“我髒?我比你那個賤人媽,不知道乾淨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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