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寒蹙眉,將她的動作看進了眼裏,皺起了眉。
那太太見此,僅僅不悅了一下,隨後,她緩和場面對她說:“老夫人說得對,今天確實是姐妹們唐突了,擾了您的興致。”
說完又鞠了一躬:“我們這就離開,不打擾了。”
說完又對身邊的三兩人都使使眼色。
很快,一羣人一起對陶英打了個招呼,一窩蜂的來,又一窩蜂的離開了。
陶英的眸子在最開始出聲那人身上轉了轉。
很快移開目光,看也沒看還站在不遠處的蔣清秋,拉過陸漫便道:“走吧,到時間了。”
陸漫應允點頭,轉過身的前一秒,餘光只看到蔣清秋的臉上滿是憤恨。
……
正餐終於開始,衆人紛紛開始入座。
薄氏家大業大,家宴自然人不少。
雖然出國的有之,出差的有之,但能跟薄氏攀上點親戚關係的,還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因此林林總總,也坐了滿滿一長桌的人。
陶英雖是遺孀,但在薄家有十足的威望。
這一點從蔣清秋之前憋屈的態度也能看出來。
因此,她時常坐在主位上。
但今天有所不同,主位旁,被她特意讓人添了一張凳子,讓陸漫坐了下來。
對於這樣的行爲,大部分人看在眼裏,不敢發聲,即使心裏不舒服,也敢怒不敢言。
陸漫他們都臉熟,即使已經沒出現六年,還不至於忘了個乾淨。
只是,就算她和薄夜寒還沒離婚,也沒道理坐在主位旁。
更何況,六年前薄夜寒就宣佈,他們已經離了婚!
在場的人面色各異,而臉色最難看的,便是薄夜寒和蔣清秋兩個人了。
陸漫坐下之後,掃了一眼衆人各異的目光。
她有些訝異,因爲薄夜寒的父母都不在桌子上。
薄夜寒的小叔,倒是和蔣清秋坐在一起。
看起來比以前瘦了一些,身上穿的名貴,卻有些撐不起來的樣子。
薄夜寒的小叔薄懷寧,看到陸漫坐在主位旁,臉上倒沒表現出什麼。
他老婆剛剛早就跟他好好吐槽了一番。
不過這些女人們的把戲,他向來不放在心上。
陸漫倒是不足爲道,可他媽撐在她身後,他能怎麼辦?
總不能爲了給老婆出口氣,明裏暗裏擠兌他媽一頓吧。
他也不敢啊。
想了想,他還是絕對安心喫完這頓飯,再溜出去偷點酒喝來的自在。
蔣清秋深知她男人的性子,一看他表情,就知道這次他又靠不住了。
忍不住,桌下狠狠擰了他一下。
擰的薄懷寧表情都有些掙扎,纔出了口氣鬆開手。
照這樣下去,她上被老太婆管着,下被薄夜寒壓着,哪還有她站的住腳的地方?
蔣清秋越想越不甘心。
食不言,飯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安靜的很。
她筷子一扔,終於忍不住道:“婆婆,不是我說,這不應該吧?”
“就算這陸漫是您的幹孫女,可您的親孫子還坐在側位呢,哪輪得到她來坐這主位?”
她這一聲乾脆有力,瞬間在整個飯廳傳來。
衆人面面相覷,這陸漫,什麼時候成了老夫人的幹孫女?
聽了她的話,陶英一笑:“她不配坐這位子,要不,讓你來坐?”
“你!”蔣清秋頓時反駁。
蔣清秋硬生生憋回了一口氣。
陶英看了她一眼,半點沒放在眼裏。
又看了一圈桌上的衆人道:“既然有人替我先說了,我也就趁這個時候宣佈了。”
她頓了頓,聲音力道十足:“以後,陸漫就是我陶英的幹孫女,她在我心裏,就和夜寒一個地位。”
“你們之後怎樣對待她,我希望你們心裏自己掂量着。”
她的嗓音霸道,威懾力十足。
在薄家,之所以沒人敢惹她,除了薄老先生的威望太大以外。
更多的,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薄夜寒對這個奶奶,是十足的尊重敬愛。
要不然,也不會當上家主之後,還是請她坐主座之位。
衆人聽到這裏,紛紛下意識的看向薄夜寒。
只見他雖然臉色不虞,卻沒有反駁之意。
心裏頓時都有數,開始應和起來:“是是,老夫人,我們清楚了。”
陶英又笑着看向陸漫:“怎麼樣,我的這個小驚喜,你還滿意嗎?”
隨着她這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陸漫身上。
陸漫早已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正認真的看着陶英。
對於這個所謂的驚喜,從一開始她就着實沒有預料到。
也深感自己愧對承受老夫人這般良苦用心。
但此時去推辭,當衆下老夫人的面,她更是不能做。
於是,心裏千迴百轉,迎着衆人各異的目光。
陸漫不卑不亢道:“奶奶說笑了,這個驚喜不但不小,還大到要給我一些時間好好緩一緩。”
陶英頓時被她逗笑,她一高興,氣氛頓時輕鬆起來,臺下有人小聲的道喜。
蔣清秋看着這一切,指甲掐着桌沿,硬生生留下了好幾道印子。
陸漫得意的眉眼,看起來,簡直在耀武揚威般。
然而蔣清秋生氣歸生氣,她也沒那麼傻。
雖然今天她吃了癟,但這筆賬,她都記在陸漫頭上。
再當衆嗆着老太婆,她絕對落不了好處。
不如,以後慢慢找陸漫算賬。
於是,她硬是撐着喫完這段飯,才站起身道別道:“我這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自己屋子不陪到底了,抱歉。”
說完,對陶英虛虛一禮,轉身便走了。
陶英看着她的背影皺皺眉,看向了一旁剛放下筷子薄小叔:“懷寧,你媳婦這樣的禮儀,你可得好好管管。”
“這客人都在場,主人家提前下位,像什麼樣子?”
“是,是,我一定轉達到。”薄懷寧連忙答應。
一場盛大的晚宴,到此終於差不多結束。
陶英點點頭,隨即朗聲道:“諸位請便吧。”
看着桌上的人斷斷續續離場,她又側身對着陸漫道:“我去取些東西,待會陪我到院子裏走走。”
陸漫點頭,她猜想,老夫人應該是去取之前所說的父親的遺物了。
等到桌子上的人走盡,傭人上來開始收拾。
陸漫也退到一邊,這才發現,薄夜寒也還沒走。
他走到她的身邊,冷薄的脣角一勾,嗓音卻不帶半點笑意:“是我小瞧你了,這麼快,就可以哄得奶奶認你做個幹孫女。”
“看來,你這次回來真的是有備而來,現在是不是要告訴我,連溜溜被我碰到,也是你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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