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不變,眼神卻深了下去,話裏也沒有了笑意:“沒有,我和他更沒什麼關係。”
邵聿景長長的“哦”了一聲,退了回去。
他的手指擺弄着破洞牛仔褲上的碎須,很快轉移了話題:“這治療還沒出效果,他卻非要請我們喫飯,理由好像有些牽強哦。”
陸漫的眉頭,因爲他的這句話蹙了幾分。
她和駕駛座的喬之南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眼中看到了不解。
薄夜寒從不是這樣的人,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舉動。
他向來自大高高在上,那樣客氣的說請人喫飯,還說了好幾遍謝謝。
是因爲對陸雪太過憐惜,所以對能治療陸雪病情的邵聿景太過感激?
沒有道理,他還不至於做到如此。
“等到晚上再說吧,我們見機應變。”
良久,陸漫應了一句,算是對邵聿景的回答。
半大的車廂,誰也沒有注意到,後座閒散靠着的邵聿景,眼底那緩緩流淌着的,異常低沉冷冽的暗芒。
……
晚上八點時分,陸漫帶着溜溜,和喬之南準時出現在薈萃樓。
小傢伙在她的腿邊,手裏拿着個冰激凌,不時的舔一舔。
她本意是哄她在家的。
然而今天的溜溜,該要睡覺的時間,像是知道她又要離開一樣,硬是撐着不閉眼睛。
陸漫沒辦法,只好說了事情,讓她乖乖的。
誰知溜溜知道晚上大舅也會在,心情更激動了。
一雙眸子又圓又亮,哼唧着央求陸漫帶她一起去。
被小傢伙鬧得頭疼,陸漫只好帶着她一起過來。
喬之南從小帶溜溜長大,心裏也想念的緊。
兩個人一個‘大舅’一個‘溜溜寶貝’叫得慌,實實膩歪了一陣。
直到剛纔,到了地方,喬之南給她買了個冰激凌,纔將溜溜放下來。
遠遠看到邵聿景過來的身影。
陸漫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遍:“乖溜溜,記得媽咪的話哦。”
“唔唔。”溜溜吸溜着嘴點點頭。
等到邵聿景走到面前,她大大喊了聲:“邵叔叔好。”
邵聿景步子微頓,臉上倒沒多少驚訝。
畢竟在國外時,他就聽他的導師提起過,陸漫的孩子。
“這是溜溜吧?真可愛。”他笑着,低下頭颳了刮溜溜的小鼻子。
溜溜睜大了眼,一張俊顏在她眼前放大,她都要看呆了。
以前她只覺得大舅帥,可是跟媽咪回來之後,她看到了好多好多好看的人哦。
冬瓜哥哥說,這叫帥哥。
溜溜有些苦惱,長大後是讓哪個帥哥娶她呢?
是大哥哥,還是面前這個邵叔叔?
陸漫一看她冰激凌都忘了舔,頓時猜出她的小花癡樣,又好笑又無奈。
“唔,爹地抱。”
幸好,花癡夠了的溜溜,很快想起了媽咪的‘任務’,對着喬之南撒嬌道。
喬之南連忙將她抱起來。
邵聿景目光在他和陸漫之間流轉,淡淡問道:“你們結婚了?”
顯然,他留意到了溜溜的稱呼。
陸漫笑笑:“是的,其實早就應該登記了,有些事耽誤了。”
說完,她示意喬之南一起先進餐廳,顯然不準備多談論這件事。
熟悉的餐廳,喬之南同樣是這裏的熟人。
簡單同迎上來的服務員打了個招呼,便朝之前的包廂走去。
到了包廂門口,敲門,卻沒人應答。
正要直接推開,身後一道醇厚的男聲傳來:“我遲到了。”
回頭看去,薄夜寒就站在他們不遠處。
有些意外的是,沒有陸雪,只有徐風站在他身旁。
薄夜寒還是下午那副樣子,鋒芒盡斂,卻讓陸漫更加提高警惕。
“大哥哥。”溜溜在喬之南懷裏,見了他,乖乖的喊了聲。
薄夜寒聞言看向她,嘴角泛起清淺的笑容,笑意似乎直達眼底。
“進去吧,我已經吩咐好吧。”
推開門,幾個人一直朝裏走去。
一直安靜的徐風突然快走兩步,來到陸漫身邊,聲音有些猶豫:“陸小姐。”
陸漫步子一頓,等其他人先進去,又合上門。
才站在門邊回過頭問道:“什麼事?”
徐風擡手摸了摸後腦勺,臉上有些歉意:“你的手機……”
“沒找到?”陸漫面色冷靜。
她其實本就沒抱多少希望,但真看到這個結果,也還是有些失望。
“我去冷二少那打探了很久。”徐風聲音乾巴巴的:“他承認是有手機,但他一口咬定根本沒在意,弄丟了。”
“他說當時有人快遞給他,他拿出來解不開鎖,就直接扔到了一旁。”
徐風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我跟着他的人去他的辦公室,常駐的公寓,都搜了,沒有找到。”
“至於其他的地方,礙於冷氏的面子,我也不好要求太過,所以……”
徐風一口氣說完,心裏其實滿是懊惱。
當初拍着胸口說手機肯定能找到,怎麼辦怎麼辦,真是丟臉死了。
尤其是陸漫的目光亮亮的,眸子裏看不到嘲諷,卻更讓他感覺羞恥尷尬。
對比他複雜的內心戲,陸漫尤爲淡定。
對於冷澄這樣的反應,她只能大致的猜測,百分之三十他對徐風說的都是真的。
而大概率的百分之七十,是他將手機偷偷藏起來了,意義不明。
冷澄是個正常人,他只是有些囂張,並不是沒腦子。
別人寄給他的手機,因爲有鎖他沒打開。
正常人絕對是想着找個人幫忙打開,這是人最基本的好奇心。
他隨手扔到一邊?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陸漫猜想,冷澄應該還沒來得及看手機裏是什麼,畢竟沒過多久,他就受傷了。
反倒是現在徐風一找,說不定他對手機更在意了。
陸漫鳳眸微眯,看來最近是真得找個機會,去找這個冷澄試探一番了。
她收回思緒,看到徐風仍站在她面前,臉上滿滿的抱歉。
陸漫這次回來,對他倒是有所改變。
以前只覺得他是薄夜寒身邊稱職的‘狗腿子’,現在發現,狗腿是狗腿,倒是沒那麼冷血。
“沒關係,你說的我知道了,我自己心裏有數,手機的事你就不用再管了。”
帶着寬慰的語氣說了一句,陸漫也沒再耽誤下去,轉身推開了包廂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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