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說完之後，薄夜寒便沉默了許久。
他冷峻的面色微凝，眸底滿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直到，本來低眉的薄夜寒側眼朝她看過來。
陸雪心中微驚，很快笑起來：“寒哥，你在想什麼呢？”
薄夜寒深了幾分的眸子凝在她臉上。
半晌，輕搖了搖頭。
陸雪卻沒有放下心中的驚疑。
她和寒哥在一起這麼多年，寒哥有多厲害，她最是清楚不過。
雖然寒哥很寵她，但在一切原則問題上，他其實並未對她敞開心扉過。
陸雪臉上的笑容不敢斷，心間動了動。
她驀地俯下身，直接貼上了薄夜寒的胸膛。
薄夜寒身子微僵，身側的手動了動。
緩了幾秒，緩慢的擡起撫上了她的背。
感受到背上的暖意，陸雪嘴角勾起幾分得逞的笑意。
她臉頰在薄夜寒的胸前蹭了蹭，嗓音綿軟：“寒哥不用擔心我跟姐姐的事。”
她頓了頓，嗓音壓低了幾分，似是有些遺憾：“事實上，這麼多年，我已經想開了許多。”
“只要我還和寒哥在一起，就夠了。”
說完這句話，陸雪擡起頭。
“寒哥，我說的對嗎？”
她眸子亮晶晶的，帶着幾分希冀的目光看向薄夜寒。
薄夜寒對上她的眼。
她和陸漫不同，她從來都是單純的，不諳世事的。
無論何時，見到他時，她總是溫婉可愛的，時而挽着溫柔的笑意。
和十六年前救他時一樣，陸雪永遠都是用最善良的心對待這個世界。
薄夜寒的鷹眸半眯着，冷峻的面色逐漸緩和幾分。
良久，他對着陸雪的目光，緩慢點了點頭。
陸雪笑容頓時深了幾分。
她等到了想要的答案。
……
陶英走出房門，陸漫正在那裏等着她。
她笑起來，過去走到她旁邊：“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生氣。”
看見她，陸漫的臉色頓時也和緩了很多。
嘴角挽起幾分，她柔和道：“奶奶不用送了，我的朋友在下面等着我，不用擔心。”
“朋友，”陶英有些孩子氣的眨眨眼：“讓我奶奶，是喬之南？”
陸漫無奈：“什麼都瞞不過你。”
“那當然，少說也比你們多活了幾十年。”
陶英呵呵笑着，隨後挽過她的手：“走吧，我送你下去，也好久沒見之南了，敘敘舊。”
樓下醫院門口，喬之南正倚在支柱旁。
他氣質溫潤，身材高大，長腿隨意的交疊，即使在暗淡的夜晚，也格外引人注目。
聽見聲響，他側眼看過去，看見陸漫的身影。
目光落在她一旁的陶英身上，也沒有驚訝，迎了上去。
“薄奶奶。”他先一步喊道。
陸漫和陶英從裏面跨出來。
一出門，陶英正準備應聲，被風一激，先咳嗽了出來。
陸漫頓時有些擔憂的看向她：“奶奶，你感冒了？”
陶英笑呵呵的，對着喬之南點頭示意，這才道：“沒事沒事，就是被風嗆了一下。”
她態度輕巧，陸漫卻沒有鬆開凝了幾分的眉。
薄老夫人耄耋之年，雖然看上去精神矍鑠，但畢竟年紀在這。
陶英聽了，倒是挑了挑眉：“哦？你還願意過來？”
她說完，又看了眼陸漫身旁的喬之南，精明的眸裏閃過不明的意味。
陸漫點頭：“自然說到做到，奶奶快上樓吧。”
她聲音裏的關切不作假，陶英也不囉嗦，很快笑着打了招呼，轉身便上樓了。
喬之南挽過陸漫。
夜深了，溫度比起白日裏降了很多。
“他的情況怎麼樣？”
上出租車之後，喬之南狀似無意的問道。
在來的飛機上，陸漫已經將事情經過告訴了他。
陸漫望着窗外，似是有些心事。
緩了幾秒才慢慢道：“嗯，沒那麼嚴重。”
“那可以放心回去了？”
聽見這句話，陸漫纔回頭看了眼。
“嗯。”她點頭。
事實上，來這一趟的意義在哪裏她也不知道。
但她清楚，若是不親眼來看一下，心裏總會有一些間隙。
……
第二天一早，陸漫和喬之南便趕回了涼城。
給蓉姨打了個電話，確定溜溜沒出什麼事。
喬之南迴家去看望冬瓜，陸漫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跟去。
即使薄夜寒不在涼城，也不代表他沒有眼線。
因此，她直接去了殯儀館。
積了大半天的工作量，正好可以讓她忙碌起來。
等到快下班時，她已經一身的污穢和臭氣。
剛洗完澡出來，包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莫名，心裏似乎被這聲音鬧的懸了一聲。
她連忙接起來。
電話時，是小林老師焦急的聲音。
陸漫頓時心就收緊了，能讓小林老師這麼着急找她，只能是溜溜出事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她說道：“陸小姐，溜溜了些事，麻煩你現在趕來幼兒園一趟。”
陸漫握着手機的手一緊。
幾乎不願再浪費時間問多餘的，她答了聲“好”，便拿過包包急忙跑了出去。
難得的不冷靜，也沒時間多思考。
着急讓她的臉色愈發冷冽。
殯儀館距離幼兒園有一段距離，即使讓出租車師傅加快了速度，也還有二十多分鐘。
在車上時，陸漫收到了林老師解釋的短信。
原來，溜溜在放學之後，因爲一些矛盾和同學打了起來。
而矛盾的願意是，同學笑溜溜，沒有爹地。
陸漫把短信的這幾個字眼看了一遍又一遍。
母女同心，她幾乎可以想象到溜溜聽見同學這樣說時，心裏的委屈。
然後，這種委屈，卻是她親手帶給溜溜的。
心裏的滋味更加難言，陸漫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烤着。
短信裏說的是，打了起來。
她只希望，溜溜千萬不要受傷。
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幼兒園。
到門口發現，大門已經掩了大半，園裏也似乎很是安靜，沒有想象中混亂的樣子。
陸漫加快腳步從小門跑進去。
下一秒，卻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步子倏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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