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從夢中驚嚇醒來!
“呼……”林映月睜開眼睛,驚魂未定的大口大口喘着氣。半晌平靜下來,不由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只是一場夢。但繼而看了看四周,哎……,還是身陷霍家小柴房,不免一肚子的沮喪。
怎麼辦?到底要怎麼逃離霍家?
林映月想起之前險些被霍焰侮辱,還險些被掐死,加之剛纔被夢中景象驚嚇,感覺小命隨時不保,越發生出逃跑之意。
哪怕明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還是忍不住一試。
她悄悄的穿好衣服,躡手躡腳下了牀,走到門邊,豎起耳朵聽了又聽,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不由大起膽子,悄悄的,一點一點爬上了窗戶,然後慢慢滑了下去。
正好小柴房的窗戶在背面,沒有人看守,她趕緊擡腳就跑!
林映月扭頭看了看,還好,還好!沒有驚動到守門的丫頭們,不由鬆了口氣,繼續躡手躡腳的往前走。而且今天晚上的運氣不錯,到了側門,發現守門的婆子居然不在,估摸是去偷懶了。
哇!太好了。
她高興的快要跳起來了。
雖然知道大門上有人看守,未必出的去,但是……,有機會就有希望啊!萬一,門口的人也偷懶呢?萬一,突然有個什麼情況呢?萬一,可以翻牆出去呢?
哈哈!林映月心裏樂開了花,腦子裏想了一萬種逃跑的可能,越想越美。要不是怕被霍家的人發現,不敢出聲兒,只怕都已經要叫出來了。
她正美滋滋的穿過月洞門,準備拐彎兒。
一擡腳,“砰!”,和對面的人撞了一個滿懷!
“啊!”林映月喫痛捂着腦袋,驚嚇道:“誰呀?誰誰誰……”
“唔……”對面的人悶哼了一聲,繼而喫驚,“姑娘,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霍家?”
誰?誰認識她?
林映月嚇得本能的往後一縮。
“姑娘?”那人走近過來,說道:“是我啊。”
林映月在昏暗的燈光下,仔細看了兩眼,大驚大喜,“公子,怎麼是你啊?你……”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趕緊上前一把抓住他,“真的是你呀!”
沒想到,居然是之前那位白衣公子。
不過她在驚喜過後,又是奇怪,“可是……,你怎麼在霍家?”
“我來霍家做客。”白衣公子也是一臉奇怪,微笑道:“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跟着家裏的下人去北面,找你爹了嗎?怎麼會呆在雍州,還……”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穿成這樣,倒是……,和你之前不太一樣了。”
林映月知道,這是對方嘴下留情。
現如今,她身上穿着百花樓裏的衣服呢。雖然沒有露胳膊露腿兒,可是妖妖嬈嬈的,一看就不是正經閨秀穿的,難怪他喫驚了。
白衣公子見她面色沮喪,歉意道:“是我說話太直接了,你別介意。”
“不,不怪你。”林映月鬱悶道:“這不是我的衣服,也不是我應該有的打扮,穿成這個樣子,也難怪你會多想了。”
“怎麼回事?”白衣公子問道。
“我……”林映月擡頭看向他,一言難盡。
月光下,白衣公子翩翩如雪。
他的身量單薄修長,披了一件宛若耀眼積雪般的銀白狐裘,內裏亦是白袍,袖口上還繡着淡淡的竹葉紋,襯出氣度高華。
林映月莫名感到一陣親近之意。
“我被賣了。”她忍了一整天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像是倒竹筒豆似的倒了出來。從她在客棧昏迷開始,再到林家的人棄她而去,被十三娘送到霍家,以及霍焰、蘇心琬等等,一口氣全都說了。
只是略去了霍焰強吻她的細節,實在說不出口。
“竟然有這樣的事?”白衣公子喫驚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林映月難過道:“我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千金,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今被迫爲奴爲婢,真是……,真是還不如死了算了。”
“姑娘,怎可輕言生死?凡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白衣公子溫和勸她,繼而道:“之前我受姑娘所託,已經去過揚州林府,把你的事轉告令堂了。”
“啊,多謝公子。”林映月福了福,歉意道:“我麻煩了公子這麼多,到現在……,連公子的尊姓大名還不知道呢。”
“在下白逸之。”
“白公子,真是多謝你了。”林映月再次道謝,然後猶豫了下,說道:“我姓林,閨名叫做映月。”
本來姑娘家的閨名應該隱晦,不該跟外男說的。只是現在,整個霍府的人都知道她叫什麼,說也無妨了。
“林小姐。”白逸之微笑打了招呼。
“那個……”林映月滿目期待的看着他,央求道:“白公子,你能把我送出霍家嗎?再安排個人,把我送到揚州林府,我必有重謝。”
“這……”白逸之有些遲疑。
他話音未落,背後忽然響起一串腳步,有人冷笑,“呵呵,這是做什麼?你們孤男寡女的聚在一起,私下幽會嗎?”
霍焰!林映月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猛地顫抖。
她甚至不敢扭頭回去看。
完了,完了!被霍焰發現了,跑不了了。
而且依照霍焰那種沒人性的脾氣,見她和外男私下相見,不不知道如何惱火發狂,肯定會要了她的性命!越想越是惶恐。
霍焰很快走了過來。
白逸之轉身相迎,笑道:“表弟不要開玩笑了。”
表弟?林映月頓時懵了。
白逸之和霍焰是表兄弟?對了,白逸之這麼晚了還在霍家後花園閒逛,肯定和霍家的關係很近啊!早就該想到了。
啊,慘了。
讓白逸之帶她離開霍家沒希望了。
林映月心裏一片冰涼。
“開玩笑?”霍焰勾起嘴角,語調不滿,“是嗎?那表哥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白逸之微笑,“我剛纔喝多了點酒,就到後花園這邊散散酒氣,不成想頭暈腦脹的,迷了路。然後偶然遇到這位姑娘,所以問問路。”
“哦。”霍焰挑眉,笑聲帶出幾分嘲笑,“表哥,你來我家次數不少,居然還會在內院裏迷了路?真是稀罕啊。”
白逸之淡淡道:“抱歉,喝多了。”
霍焰不想跟他爭論口舌之利,打住話頭。轉而看向林映月,問道:“你又是做什麼?半夜三更的跑出來?呵呵,可別說你也喝多了酒。”
林映月怎麼敢說自己逃跑?心虛的道:“世子爺,我、我……,我喝多了茶水,想出去尿尿。嗯……,人生有三急。”
“呵呵,三急?”霍焰明顯不能相信這種說辭,譏諷起來,“沒聽說,大姑娘家的不在屋裏出恭,反而要到門外解決的,倒也新鮮。”
月光下,他的身體高大頎長,好似懸崖邊一株傲雪挺立的孤松,透出危險之意!夜色沉沉籠罩之下,好似有一陣陣的殺氣透了出來。
林映月感覺渾身都要被他凍僵了。
不敢擡頭去看,強撐回道:“我剛纔睡迷糊了,急着找茅房,偏偏對霍家的路不熟悉,所以走錯了路,不小心繞到後花園來了。”
“你當爺是傻子嗎?!”霍焰怒聲大作。
林映月嚇得身上一抖。
霍焰火冒三丈的瞪着她,咬牙道:“你居然敢當着爺的面,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被抓到了,還在這兒胡說八道,找死是不是?喫豹子膽了!”
“我……,我沒有勾搭誰。”林映月甚是害怕,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幾步。
“給爺站住!”霍焰臉色陰沉沉的,一個跨步,就朝她走了過來。
“啊!”林映月嚇得一聲尖叫,像是受驚的兔子,飛快往假山後面躲藏。彷彿身後有血盆大口的怪獸在追,跑得飛快,一眨眼就躥了出去。
霍焰怒道:“站住!你還反天了?!”
林映月怎麼肯站住被他抓?跑得更快了。
霍焰往左邊抓她,她就往右邊跑,霍焰往右邊撈人,她就往左邊跑,兩人彷彿玩起了躲貓貓,繞來繞去十分滑稽。
白逸之在旁邊看得好笑不已。
因怕霍焰惱了,方纔強忍住沒笑出聲來。
“聽見沒有?站住!”霍焰從沒遇到如此不聽話的,不由怒吼。
真是氣得他一佛出竅,二佛昇天!
偏偏林映月不識趣,不說乖乖的,老實一點兒認個錯,反倒一直跑個不停。而且兩人繞了好幾圈兒,都沒抓到她,簡直要把他的肺都給氣炸了。
林映月也是跑得氣喘吁吁。
藉着假山,半掩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氣,“呼,呼呼……”
“呵呵。”霍焰輕笑,忽然停下了腳步。
林映月瞧着奇怪,不知道對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只是本能的保持距離,隔了半壁假山,緊張兮兮的盯着他。心下打定主意,等下要是跑不掉就一頭碰死!媽蛋,這次要用力一點!
反正白逸之是霍焰的表哥,肯定不會救她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了百了吧。
霍焰停下來微微喘氣,很快調勻氣息。他撣了撣袍子,氣定神閒的在一塊假山石頭上坐下,招手道:“你乖乖的給爺過來,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