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面我問身份的時候，她又說自己是金融數學專業的留學生，還編造了一套完整的說辭，顯然是事先立好的‘人設’，用來掩飾真實身份。這說明，她是帶着特殊目的進輪迴世界。”
老高想了想，問：“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奇諾‘死而復生’這件事有很多勢力知道，不排除有其他人像你一樣，推測出輪迴空間的存在，搞了一批願意赴死的特工去驗證其可能性。珍妮也許是這些勢力派出的特工之一？”
11搖頭：“這種特工有可能存在，但絕不會是珍妮。其它勢力的特工進入輪迴世界，目的必然是要將輪迴世界的科技、物品、或相關情報帶回前世。”
“但我之前已經跟珍妮說過，輪迴者沒有任何辦法回到前世，她聽後沒有表露出絲毫遲疑，說明她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回去”
“抱有這種心態的，不可能是第三方勢力的特工，只可能是經過相關訓練、爲輪迴世界裏某個人服務的死士”
“而會培養這種死士的人，只能是可以自由穿梭於前世和輪迴空間的奇諾。”
老高若有所思點頭，表示認可，隨即繼續問：“那白呢？她會是奇諾的人嗎？”
“白...”11吃完麪包，舐去指尖沾着的蜂蜜漬，眯着眼說，“我目前做不出判斷，只能暫時定爲40%的可能性。”
“我很希望白不是奇諾的人。你應該也知道，我剛纔騙了那些新人——算是善意的謊言吧，總不能讓他們一來就面對絕望的現實——輪迴世界並不公平，這是一個天賦至上的世界，非常殘酷，所謂‘努力’在這裏就是一個笑話。”
“無天賦者再努力也就那樣，哪怕在任務位面出生入死，任務結束後晝夜加訓，頂多也就是成爲隊伍裏的‘作戰人員’，不可能成爲中流砥柱，更不可能成爲一支隊伍的核心。”
“無天賦者遇到尋常任務還好說，一旦遇到團戰，遭遇其它輪迴小隊的頂級戰力，那就是一個個移動的獎勵點，只有被收割的份。”
“而高天賦者，雖然也有可能因爲某些原因死在低級任務裏，但他們的實力上限遠遠碾壓無天賦者，只要培養得好，先天天賦會成爲他們最強大的助力，再經過足夠的生死歷練，很大概率可以躋身成爲輪迴世界的頂級強者。”
老高點了點頭，沉聲說：“嗯，我的天賦評級是A級，差點在最開始的《異形》位面喪命，但完成第一個任務以後，A級「專屬輪迴能力」覺醒，後面的任務就輕鬆了很多。
“後來我們去《異形2》位面，我已經能憑藉覺醒的「內力」和異形皇后單挑，但同期的那幾個無天賦者，遇到普通異形都要小心應付，被包圍了還得趕緊逃。天賦真的決定了很多東西。”
11重重嘆了聲氣，有些遺憾地搖着頭說：“所以，白有SSS級資質，這是可遇不可求的高天賦者。只要帶她成功完成這次任務，讓她覺醒自己的SSS級專屬輪迴能力，再給予好好培養，她以後將不亞於帝臨的任何一人...說不定能帶你們看到一切的終點...”
老高摸了摸下巴，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倒是有個想法...按照加工者組織的評判標準來說，其實白是個劣等加工原料。”
“你想，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先天性就少了語言優勢。正常來說，小時候就會被組織放棄或銷燬，不會拿來培養。奇諾應該也沒理由去收一個先天劣等品吧？”
11晃着蜜漿，注視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奇諾的思維不能按常理去推測，他收不收一個人，很多時候並不看對方先天條件優等或劣等。”
“優等原料可能因爲說了一句髒話被他銷燬；劣等原料也可能因爲某些原因——比如懂禮貌、熱愛貝多芬、乃至僅僅因爲喜歡喫糖——就被他收下，都有可能。”
老高皺起眉頭，若有所思：“但是，如果奇諾的加工者爲了滲透輪迴世界，每個人都編造了身世，以此作爲掩飾，爲什麼白會老實承認自己是加工者？這不是暴露自己，引起懷疑嗎？”
一提到這個，11的眼神越來越深：“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裏。就像你說的，滲透輪迴世界的加工者們都有屬於自己的人設，一遇到詢問，就應該把編好的人設拿出來當掩飾——就像珍妮那樣。”
“白會直接承認自己的身份，不做任何掩飾，這裏面有兩種可能性。”
“可能性一、白根本就不是奇諾的人。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在前世已經死了，和組織脫離了干係，在輪迴世界沒有隱瞞身份的必要，早點說出自己的身份和專業能力，才能更快融入隊伍，在任務裏活下來。”
“可能性二、白確實是奇諾培養的加工者，也有屬於自己的人設。但籠島‘走火’以後，她意識到自己的冷靜反應很異常，和原來的人設不符合，於是毅然決然拋下奇諾的命令，摒棄原人設，交代真實身份，以此換取我們的信任，從而在隊伍裏潛伏下來，等待我們露出破綻。”
老高聽後，不禁倒吸涼氣：“這...”
11將蜜漿喝乾，眯眼思索着：“現在這兩種可能性都存在，無法直接確定是哪種，我需要進一步觀察才能做判斷。”
“我之所以得出40%的結論，是因爲我當時假裝識破了她，搭手勘測脈搏的時候，發現她的心率很穩，沒有絲毫緊張，所以第一種可能性的概率比第二種要高一些。”
“但是，如果真是第二種情況，她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裏能看穿試探，拋棄原人設，故意以真實身份來誘導欺騙我們...這種隨機應變的冷靜和機敏...”
11看向窗外的茫茫雨幕，眼中倒映着鋪天蓋地的壓抑鉛雲：“我們可能就遇上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