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認識他？”
我下意識的詢問。
“聽說過，陰山賒刀人。也就他的菜刀，能與蛇骨劍相抵一二，不過，畢竟是菜刀，還是抵不住第三邪劍。”
道士簡單回答，隨後，與我一同出了柳宅。
想起剛纔的事，我問他。
“前輩，您爲什麼告訴柳龍生，我是你徒弟？”
“怎麼，不想當我徒弟？”
道士饒有興趣地反問。
我擺手苦笑說。
“那倒不是。”
可道士一笑，卻又說。
“我開玩笑的，就算你想當我徒弟，我還不收呢！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責任太重了，我可擔不起。”
我沒說話，道士則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開。
等走出去十幾步，他卻又停下。
“老規矩，我來見你之事，別告訴任何人，包括葉承。”
這話，他說完便走了。
一個背影，消失在遠處老街的巷道深處。
他說他不想收我爲徒，不想擔責任，可他卻一再的出手幫我，救我。他告訴柳家衆蛇仙，我是他徒弟，用意我也明白。
他是在跟柳家說，楊慕凡，由他護着！
方纔，他離去的背影，竟如同烙印在了我的心裏。
就好像，我心中，從小到大的某一處空缺，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彌補一樣。我不知那是什麼，因爲，我對那種感覺，從無概念。
或許，我將來某一天，會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隨後。
我左右兩邊，各架着一個人，離開了柳家所在的古村，返回了柏樹村。
我回去的時候。
天已經快亮了，一衆村民，竟然都等在王霸那輛車的旁邊，看到我們回去，他們全都簇擁了上來。
我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村民們卻是擔心我們，對我們噓寒問暖的，後半夜出事之後，他們都沒休息，一直在村口等我們。
小時候受慣冷眼的我，在葉承、道士等等，這些人的出現之後，我才漸漸地的感覺，這個世界，除我二爺爺之外，其實也是暖的。
在天亮之前，我需要到河邊，爲王霸它們聚魂。
凶門大開之後，河邊的陰氣非常重，只是接近河邊，就能感覺到，一種清冷的氣息。
在此處使用聚魂訣，如魚得水。
日出之前，他們便都已恢復。
秦方去村民們的家裏，躲了起來，以避開陽光。王霸醒來，好在他身上的傷勢，都是皮外傷，村醫已經幫他處理過了。
只是，我救人的時候，小紅狐狸卻離開了彼岸花錢，去了老廟崗子水域深處。我本想攔住她，因爲水域之中危險。
可掐指節一算，我卻發現，水中她所去的方向，竟然有她的機緣。
因此。
我只能隨她而去。
小船還在，一旦她真出什麼問題，我就划船去救她。
即便把老廟崗子翻個底朝天，我也一定會把她尋回。
陣法聚陰，爲他們療傷之後，我就一人坐在河邊，看着遠處的老廟崗子水域，若有所思，心中也在擔憂着着小紅狐狸。
她對我的忠誠，甚至性命都不顧，我也該護她，得此機緣，得大造化。
道士跟我說，她竟然是九尾。
而且恐怕還是這世間僅存的一隻九尾，所以，我內心也在期待着她找到機緣，歸來的樣子。
未來，她九尾加身，得大機緣的樣子。
水面上，籠罩着一層霧氣。
將整個老廟崗子附近，彷彿陰雨天之時一般，隨着風和氣流，霧氣翻滾，如同雲海一般，日出之時，竟被鍍上了一層金黃。
今日爲葭月十四，明日，就是蛇皮文書之中所講的葭月十五，蛇君廟現的日子，也是梅青衫與蛇君的大婚之日。
此處，會發生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
蛇君廟下，究竟是什麼？那樣東西，與蒹葭給我的木匣子之間，又有什麼樣的聯繫，爲何鬍子媚也要得之？
蛇君化龍，是否真有其事？若蛇可化龍，龍真的存在嗎？
我隨身還有個揹包，包裏有着楊家先人給我的鱗片，那塊鱗片意味着什麼？如果不是蛇鱗，那會不會是龍鱗？
安靜下來，一時間諸多問題，都涌上我的心頭。
河邊坐着，玄門的人倒是來了柏樹村。
來人是袁勝義他們。
見到我，袁勝義情緒有些激動的跟我說。
“小楊，老廟崗子這次浩劫，事情不小啊，據我們所查，居然連關外柳家都來了，你們在這個村子，距離老廟崗子最近，昨天晚上沒出什麼事吧？”
“出事了，死了三個人。”
我回答。
“柳仙作祟，是嗎？”
我點頭。
旁邊的吳中嘆了口氣，他接着說。
“唉……我看着關外蛇仙一來，今天晚上肯定還要死人，一定得嚴加防範纔是。而且，根據我們玄門的推測，關外柳家把傳說中的蛇骨劍，都給帶到了洛城。”
“是啊，傳說中的蛇骨劍，爲天下第三邪劍，嗜血殺人，恐怖至極，這洛城恐怕要出大事！”
袁勝義也在擔心的說道。
聽此言，我則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背後，那用布抱着的蛇骨劍。如果他們知道，蛇骨劍就在我身後，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
不過，這事我並未說，只是淡然的跟袁勝義他們說。
“關外柳家，今晚不會再害人。”
它們現在，需要聽我號令，沒我命令，它們沒膽量踏出柳宅半步，更別出外出害人。
聽到這話，袁勝義一愣。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我，詢問。
“小楊，你怎麼這麼確定？關外柳家，當年被趕出關外，就是因爲其生食活人的本性，本性難移，既然來了，怎麼可能不繼續害人？”
老廟崗子的事情，我沒辦法跟他們一一解釋。
此事，特別是蛇皮文書上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們知道了，反而對他們不利，畢竟，能看到的勢力就已經有那麼多在盯着老廟崗子了，而看不到的勢力還有多少，很難說。
絕對不止柳家，在等蛇皮文書，一旦被知道我知道蛇皮文書內容，肯定會給我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袁伯，吳伯，柳家的事，我確定，所以，請兩位前輩不要再管，此事我昨日就知道，其實，已經有高人安排好了。”
袁勝義一愣，他下意識的問。
“這是你爺爺的安排？”
我沒回答，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此事，越神祕越好。
袁勝義點頭。
“明白，明白，既然是楊老先生安排的事情，我們便不多問。”
語罷，袁勝義又往我這邊湊了湊，低聲跟我說。
“小楊，昨天晚上，老廟崗子上也出了件大事，好像出了一艘鬼船，有幾個玄門的人去老廟崗子上捉鬼，結果，聽說後來，被一個高人引來惡鬼和水殭屍，把他們給吃了，這事，你有沒有聽說？”
我不由得一挑眉，何止聽說，事都是我做的。
他們口中高人，就是我。
袁勝義不等我說什麼，他便繼續說。
“哎呀，這事真是大快人心！小楊，你知道，那些人平日裏怎麼賺錢的嗎？他們拿鬼去做案子，有的時候爲了賺大錢，以鬼害人，嚇人，手段何其卑劣，洛城玄門就是被這些敗類給敗壞了！”
“也不知道，那位高人是誰，我袁某若是有朝一日，能夠見上那位高人一面，也是三生有幸了！”
聽到這些話，我挑眉看着袁勝義，他只是不知道，那位高人就在你身邊。
“袁伯，您也覺得，他做的是對的，是嗎？”
我問袁勝義。
袁勝義和吳中幾乎同時回答。
“那當然！”
“替天行道，大塊人心之事，當然是對的！洛城有這種高人在，是我們洛城的福分！”
“袁伯，吳伯，您二位心有正義，肯定會見到那位高人的。”
我看着他們，飽含深意的微笑着說。
袁勝義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他們要去附近的村落裏巡邏，以免白天再有人下水撈東西。畢竟，今天河上的陰霧更重了。
陰霧就意味着危險。
我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看着水面，我開始有些擔心，小紅狐狸已經離開了一個多小時了，她會不會在水下遇到什麼危險？
正想着。
旁邊的水裏，便發出咕咕嘟嘟的聲音。
她終於回來了！
她尋到了那個機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