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認錯人了，您不是……”
灰千粟聽到我的那句反問，嚇得連連磕頭，一邊磕頭一邊跟我解釋着。
可我卻說。
“灰家主，你並沒認錯人。紙紮村的鼠輩，是我斬殺的。灰家少爺，也死在我的純陽刀之下。”
葉承替我擔此因果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份因果，我要自己來擔。
灰千粟磕頭的動作滯住，他的一張鼠臉抽搐着。
他似乎是咬了咬牙，才說。
“先生，您乃大人物，即便……即便斬殺我之鼠輩，也……也一定有其道理……我灰千粟，絕不再追究此事。”
灰千粟這話說得，一定極其違心。
從他周身，幾乎要爆發出來的晦氣，就能夠看出來。
不過，我不關心這個。
我只是詢問他。
“我朋友，還有那些失蹤的村民，都在什麼地方？”
現在，距離葭月十五結束，已經很近了，蛇君的機緣只剩下最後一點時間，他接下來的最後一搏，是千人活祭。
借千人之氣運，活祭而化龍，破開封印。
在此之前。
灰黃二家的家主肯定早就到了蛇君廟，蛇君因爲被封印，只得以化身出現。所以，爲蛇君效力，執行蛇君化龍計劃的，是灰黃二家的家主。
我面前的灰千粟和黃殊郎，一定知道真相。
可我的話問出來，那灰千粟卻猶豫着說。
“我……我也不知……”
如果灰千粟真不知道，它說話，不會猶豫。
“不想說嗎？”
“那好，我數三個數。若說出來，你們帶路。若說不出來，我不管你們在關外是何地位，今日，都將死於蛇骨劍之下。”
這話說完，我直接開始倒數。
“三。”
“二。”
與此同時，指訣一動。
蛇骨劍之上，氣勢已起。
“說，我說。”
一邊的黃殊郎眼珠子轉動着，喊了出來。
灰千粟似乎覺得此事重大，他立即回頭盯着黃殊郎，可那黃殊郎卻說。
“灰家主，這世道變了！”
“楊先生作爲一個柳家外族人即可掌控蛇骨劍，如今，連蛇母大人都已經歸來，一個蛇君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們以前爲蛇君賣命，是爲了拉扯關係，爲了關外勢力，可如今，再替他賣命，我們的命可就沒了啊！”
黃殊郎這話說完，不再理會灰千粟，而是看着我說。
“先生，您可能不知道，這座蛇君廟，乃是鎮邪廟。原本，就是一位風水高人，爲了封印蛇君，而建造的。”
“其實，蛇君之墓，就在這蛇君廟下。”
我沒說話。
這些我早猜到了。
我只是看着黃殊郎，他繼續說。
“先生，千人活祭，就在蛇君廟下的蛇君墓，您要救的朋友，還有那些村民，全都在蛇君墓之內……”
“帶路。”
我直接道了二字。
那黃殊郎暗中狡黠一笑，立即點頭。
“先生，請跟我來。”
灰千粟和其它那些灰黃二家的，都跟上黃殊郎，在前邊帶路。
我則回頭，看向梅青衫。
梅青衫也跟了上來。
梅青衫雖本命歸來，但，她的軀體還被穿心釘，釘在棺材之內，她想要離開老廟崗子，必須找到她的棺材，摧毀穿心釘。
“你的棺材，也在下邊？”
我問梅青衫。
她點頭。
蛇君廟神臺之後，有一丈之高的石碑。
是爲鎮廟碑，也是鎮墓碑。
此杯無字，倒是與公主墳上的那座石碑類似。
不過，也有所不同。
我跟着灰黃之輩，繞着石碑，走到另外一側，等迷霧散開，再往前走，便可看到一條斜向下的石臺階。
軀體在，並非我去見蒹葭那次，只有魂魄去了公主墳那般。
下方臺階，溼漉漉的。
陰氣很重。
黃殊郎和灰千粟走在前邊，步伐很快，它們兩個，暗中交流着眼色。
帶我下來，肯定有詐，剛纔發生的，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它們哭天搶地的，只是演了一出雙簧。
走上臺階。
我先掠出一道氣息，收納周圍的氣息。附近的氣場非常雜亂，但是，我與王霸最近相處的多，在雜亂氣息之中，找到了王霸的氣息。
他在這裏。
即使有詐，我還是要下去。
下方有上百臺階。
走到一半，便可看到，一座非常大的墓葬。沒什麼陪葬品，但是，卻能夠看到密密麻麻的青燈，佇立在墓道口。
青燈之後，是蛇臉人。
單單隻從青燈來判斷，就足以斷定，下邊的蛇臉人恐有上百。
除此之外。
蛇臉人手上的青燈，還照射出了前方，一個極大區域的棺材陣。棺材擺放的密密麻麻的，這應該是個陣法，棺材的排列，大約是八卦陰陽的排列。
蛇臉人手上，都打着青燈，青燈的光線，照出無數的棺材。
所有棺材簇擁的地方，有石臺，石臺上放着兩口棺材。
一口巨大的黑棺，放在石臺的正中央，而旁邊，放着一口相對小一些的紅棺。
我看向梅青衫，詢問。
“紅棺，是你的棺材？”
梅青衫點頭。
“好，等下我替你破掉穿心釘。”
我簡答說道。
梅青衫立即道謝。
等走到此處臺階之上的時候，灰千粟和黃殊郎它們，迅速化成一股股灰黃氣息，快速的掠出去，衝到了棺材陣的旁邊。
棺材陣旁，有很多蛇臉人，在鎮守着。
本來，我之前一直沒法我讓陪着梅青衫的柳蝮，可現在，我看到了，他穿着黑色的長袍，站在一衆蛇臉人之前。
柳蝮在這些蛇臉人之前，似乎還有些地位。
灰千粟化成一道晦氣，快速地落在柳蝮旁邊，立即跟它說。
“大護法，救命啊！”
黃殊郎過去，也是一臉哀求。
柳蝮掃了灰千粟和黃殊郎一眼，詢問他們。
“此處乃蛇君墓之內，隱祕之地，灰家主和黃家主竟需要我救命，難道，此處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
灰千粟一臉苦澀，立即說。
“大護法，您還不知道嗎？”
“蛇君大人的，萬蛇朝拜和蛇君大婚的計劃，全都毀了，蛇君化身，被一生食給斬了。就連蛇娘娘她，她也爲了一個小子，背叛了蛇君，現在，蛇娘娘她與那小子一同下來，討債來了！”
柳蝮聽到這話，不由得疑惑。
“小子？什麼人，敢到蛇君大人的蛇君墓來撒野？”
柳蝮還沒看到我，他問那灰千粟。
不等灰千粟回答，我卻先開口。
“他說的，是我。”
熟悉的聲音，從柳蝮耳朵裏掠過。
他下意識地看向我這邊。
只是一眼，柳蝮整個蛇軀便如同石化，他的嘴，半張着，說不出話來，他似乎沒想到，我會來到這兒。
“對，柳大護法，就是他，您看看，多囂張？”
灰千粟咬牙切齒說。
可柳蝮不敢吭聲，緊張的要命。
在青燈鬼船上，我們就已經認識，他身上還有我落下的一道咒訣，我於他來說，應該是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
“柳大護法，您的實力，毋庸置疑，立即斬了他，我們蛇君的計劃纔可順利進行。”
黃殊郎在勸說柳蝮。
可聽着這些話，柳蝮臉上的表情，卻在抽搐着。
這些話，如雷貫耳，完全是把柳蝮往懸崖邊上推。
柳蝮一臉恐慌和無奈。
我則很隨意地從臺階上走下去，徑直走到柳蝮面前，問他。
“你們，一夥的？”
柳蝮緊張地回答。
“不認識。”
“不認識？它們過來找你做靠山，還要斬了我？”
我反問。
柳蝮臉色大變。
他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回頭，看向灰千粟和黃殊郎。
“你們認識我嗎？”
柳蝮這話問出來的時候，不等回答，先抽了灰千粟和黃殊郎各一巴掌。灰千粟和黃殊郎被這一巴掌給抽懵了。
“大護法，您……”
黃殊郎半句話沒說出來，柳蝮又給了他一巴掌。
“認識嗎？”
柳蝮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