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凡胎聖骨落此河,銷魂蝕骨不塵埃。
弱水,何止是陰間風水極盡之差的地方?
那地方,不但風水差,而且水有劇毒。
本來,我還在想,陰間找到這口彼岸花棺材,準備以什麼樣的手段,毀掉女帝九重神格之一。
現在看來,他們是要藉助弱水。
弱水之毒,爲世間毒之極,可以毀掉神格,哪怕彼岸花棺材上有龍氣封印,也一樣敵不過弱水之毒。
彼岸花棺材,就在此處。
我卻並未在這裏,見到采薇。
神格很重要。
采薇也一樣重要。
我的手上,暗中捏着采薇的紙人,口中默唸追蹤訣。
閉上眼。
迷霧散開。
我看到,采薇躺在一口棺材裏。
陰間應該打不開這口棺材,否則,這龍氣封棺早就被破解了,現在,棺材之上龍氣氤氳,采薇肯定不是被困在這口棺材裏。
我繼續使用追蹤訣,然後,看到了一口白棺。
有幾隻小鬼擡着白棺。
白棺材的前邊,有一個青發男子帶路,那青發男子揹着一把劍,同樣也是一把骨劍,劍上有着奇怪的符文。
而那些符文,讓我有些意外。
因爲,與我手上,那些真正的陰山人銅錢,非花一面的符文類似。
青色的符文,散發着絲絲縷縷的光線。
我再集中精神,去看着青發人的臉,可是,在我集中精力,以追蹤訣靠近他的時候,他稍稍一個回頭,追蹤訣散了。
我睜開眼睛,鬆開手上的小紙人。
那青發人是誰?
采薇怎麼會在他手上?
我掃了陰正名一眼。
稍稍一想。
王霸是與采薇在一塊的,帶走采薇的,其實是陰正名。現在,與陰正名合作的,是陰山鬼王,不難猜測,那個青發人,就是陰山鬼王。
四周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女帝在陽間,有着極深的信仰,這次,來陰間弔唁的,有很多,都是各大門派派來的代表,陰間如此方式葬禮,讓它們十分的不滿。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陰間本來就是爲了毀掉女帝的神格。
葬禮只是個幌子,它們是要讓女帝徹底命隕,連神格,都要徹底消失於弱水。
整個神殿裏,充斥着各門派的人,對陰間這個決定的不滿。
此時。
大殿之外。
一位身着青色暗紋蟒袍的男子,詢問手下的那些青面陰司。
“陰兵鬼將,都安排好了嗎?”
青面陰司拱手回答。
“回張司殿,都安排好了。”
“弱水河畔,已經佈下了十萬陰兵,鬼將數千,神殿外,也有五萬陰兵,上千的鬼將埋伏。”
“不管那些女帝的信奉者,什麼時候出手反抗,我們隨時都可以以它們私自闖入陰間之罪,將它們滅掉!”
穿蟒袍的張司殿陰冷一笑。
“做的不錯。”
“那位陰先生呢?他不是說,他已經找到了女帝在陽間的化身?怎麼,現在還沒有一點兒動靜,時辰一到,馬上就要出殯了!”
“司殿大人放心,陰先生已經安排別人,把女帝陽間化身,送往弱水之畔。到時候,兩口棺材,一同沉入弱水。”
張司殿微微點頭。
“很好。”
片刻後。
張司殿走進神殿之內。
“女帝葬禮之上,要尊重死者,諸位請肅靜!”
這聲音洪亮,響徹整個大殿,下邊各門派的人,全部都安靜了下來。在此之前,我還從未見過,陰間穿這樣衣着的。
但是,祕記之中,對於陰間裝束也有些記載。
青色蟒袍者爲司殿。
陰司司殿,地位在所有青面陰司之上。
等下邊安靜。
那位司殿繼續道。
“諸位,女帝葬於弱水之事,本在女帝命隕之前,就已經定了下來。”
“從百年之前,女帝之行徑,就已劣跡斑斑,這些,陰間功德簿全部記錄在冊,諸位若有不服,可到陰司一一查看。”
“按照陰律規定,女帝早已被削神格,該入弱水,以示陰律之威!”
“子時已到,出殯!”
“役鬼擡棺!”
那張司殿說完。
幾個穿着破爛的役鬼現身,去擡那口棺材。
可是,幾隻役鬼累得鼻子直冒白煙,魂魄都被傷了,居然也無法撼動那口棺材半分。它們當然擡不動,這裏邊,可是女帝的神格,還有龍氣封棺。
張司殿皺眉,立即又說。
“陰差陰兵,擡棺!”
十幾個陰差陰兵出手,依舊擡不起彼岸花棺材。
這似乎讓代表陰間主持這場葬禮的張司殿,很沒面子。旁邊的青面陰司過去,低着頭非常恭敬的跟張司殿道。
“司殿大人,恐怕,要龍子擡棺,才能起棺啊!”
“之前,我們在三途河河底,發現這口棺材的時候,就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擡不起這口棺材,就連幾位青面陰司親自去擡,也擡不動。”
“之後,還是那位陰先生指點,說以龍子擡棺,可將棺材擡出來。”
“我們嘗試之後,果然奏效!”
青面陰司說完,張司殿卻盯着那青面陰司,反問。
“她已經早不是女帝,何以龍子擡棺?不就是一口棺材嗎?陰間掌控生死,還擡不起一口棺?”
“你們幾個青面陰司,上去試試!”
張司殿似乎不信邪,可嘗試之後的結果,的確如那青面陰司所說,彼岸花棺材是真的擡不起來。
“張司殿,唯有九條龍子,方可擡起此棺。”
“放肆!九條龍子送殯,乃是帝王之姿,此女早已不是陰間女帝,絕不可能再有此待遇,一條龍子也不可!”
張司殿非常憤怒。
“這……”
幾位青面陰司十分無奈。
之後。
那位張司殿換了很多種方法。
可最終,他還是不得不妥協,從陰間地獄那邊調過來了九條蛇鬼,來到了那口彼岸花棺材旁邊。
“龍子擡棺,出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