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層木樓深淵之下,應該是殉葬坑。

    下邊。

    時時有死氣飄來。

    木橋的對岸,站着一個老頭。

    他的身材有些佝僂。

    此時,他一雙深陷的眼睛,正幽幽的看着我們這邊。

    木樓上,亮着青色的燈火,從後邊照在老頭的身上。我們從這邊看去,只能夠看到一個漆黑的身影,卻看不到老頭的那張臉。

    不過。

    單單隻從他的衣着輪廓之上,便可以認得出來。

    橋那邊的老頭,就是貢嘎。

    帶我們進山的守林員,也是這古滇王陵的守陵人。

    古滇魘王,用的是塔葬的方式。

    九層木樓,代表着數之極,代表着古滇魘王尊貴的身份。

    千年過去。

    所有人都覺得,守陵人已經不再是守陵人,古滇魘王早已不復存在,可現在,貢嘎卻站在這九層木樓之下,很顯然,他,還是那個守陵人。

    宋文忠感覺,這事有些古怪。

    他只是問了我一句,並未與橋那邊的貢嘎打招呼。

    “外邊那麼多山姥鬼,他是怎麼進來的?”

    宋文忠低聲問我。

    “他是守陵人,那些東西,聽他的。”

    我簡單回答。

    宋文忠點頭。

    “也對。”

    這時候。

    那邊的貢嘎拿出了手電筒,擰了一下,讓手電筒亮起來,朝着我們這邊照了過來。看到我和宋文忠,他擺了擺手。

    “過來吧,我在這兒!”

    貢嘎老人朝着我們這邊,喊了一聲。

    宋文忠看向我,低聲說。

    “有陷阱吧?”

    “沒事。”

    我道二字,朝着前邊,看起來不很結實的木吊橋,走了過去。

    腳踩上去,木板嘎吱作響。

    走出去四五步,整個木橋都開始搖搖晃晃的。

    宋文忠跟在我後邊,腳下很小心,在走到木吊橋的中間的時候,宋文忠又拿手電筒,往下邊照了一下。

    橋下邊很深。

    手電筒的光線,照不到盡頭。

    我們一路走到橋那邊,貢嘎老人就在那兒等着我們。

    等我們過去,他說了一句。

    “你們怎麼走得那麼慢?我還以爲,你們走丟了呢!”

    宋文忠直接問他。

    “你沒撞見,那種戴面具的山姥鬼?”

    貢嘎老人搖頭。

    “沒有,這邊哪有什麼山姥鬼,那都是我說出來,騙人的。”

    宋文忠還想說什麼,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打斷他們的這個話題,問那貢嘎老人。

    “古滇魘王,就在這兒?”

    貢嘎老人點頭,回答說。

    “是啊,就在木樓裏,這裏是魘王的陵寢。”

    “九層之上,是他的帝王陵,下邊,是爲他陪葬的那些妃子的棺木,也就是,被選中的那些洞女的棺木。”

    “洞女千人,她們的棺材,都在這木樓之中。”

    “當然,木樓之中,只是一少部分。大部分的洞女,沒有資格入魘王木樓,她們,會被丟進木橋下的殉葬坑裏。”

    如此說來。

    古滇魘王死之後,以落花洞女的方式,害死的女子不計其數。單單只是這木樓之中,就有上千。

    木吊橋之下,更是不計其數。

    “我只是個守陵人,沒有資格進入閻王木樓,兩位接下來,就進入木樓之中,一路上行即可。”

    貢嘎老人說完,便去了一邊,找個地方坐下來等候。

    宋文忠看向我,跟我說。

    “楊先生,你送我到這裏就行了,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求魘王。”

    “它已經有了成千上萬的洞女,或許,它也不差青鸞一個,大不了,我就用我的命,來換一道法帖來。”

    說完,他不等我答不答應,便一人走向木樓。

    可是,宋文忠靠近木樓,準備上臺階,但才走了一步,膝蓋發重,便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想要起身,卻根本動不了。

    貢嘎看了他一眼,蒼老的聲音道。

    “你,怕是沒資格上去。”

    宋文忠咬牙,想要起來。

    貢嘎暗自冷笑了一聲。

    我走過去,把宋文忠扶起來。

    “還是我陪你上去。”

    “這木樓邪乎,你一個人,上不去。”

    我的話,宋文忠無法反駁,的確,靠他自己,連木樓之外的臺階都上不去,更別說,上到九層之上,去面見魘王。

    “扶着也不行,年輕人,你能站在臺階上,便說明,魘王只讓你一人上去。”

    貢嘎提醒了一句。

    我沒理他,只是扶着宋文忠站起來,以一道指訣,落在宋文忠的頭頂百會穴之上,護住他的三火和魂魄。

    起不來,是被邪氣壓了魂魄。

    護住即可,沒貢嘎說的那麼邪乎。

    倒是我若把宋文忠一人留在樓下,說不定,這個可疑的貢嘎,會對宋文忠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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