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無言沿着主城走到了集市,雲青衣一路觀察,城裏的鬼不少,一個個的游來蕩去,有得三五成羣聚在一起閒扯,路過他們身邊偶爾聽到幾句都是莫名其妙的話題。這無名鬼城裏的鬼雖然失去了生前的記憶,但是一個個面容平和,似乎沒有什麼狠戾之人。

    兩個人在城裏幾個集市轉了一圈,本以爲會有菜市場結果賣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賣菜的,好不容易看到一家掛着米麪糧油招牌的店,走進去直接就被薰了出來。

    店面和人間的店陳列無異,門口放着幾個大布袋子,裏面裝滿了黑兮兮的顆粒狀和粉末狀物體,袋子後面有幾口大缸,牆壁上釘着架子擺着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

    那味道實在不好確定是從哪些東西上散發出來的,有黴味有臭味,秦千劫站的遠遠的實在不願意再往前挪一步。

    雲青衣再次皺着眉頭走進店裏,吆喝了一聲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小鬼,雲青衣用手在那幾個袋子上一劃拉:“這怎麼賣?”

    雲青衣動作太快,小鬼壓根沒看清他指的是哪個袋子,“客官,您要麪粉還是大米?小米?糯米?”

    雲青衣皺着眉頭看了眼布袋,哪有米麪的樣子?他指了指後面的幾個大缸:“那裏面是什麼?”

    “上好的油,酒!客官你來聞一聞非常香!”小鬼說着揭開了蓋子,雲青衣趕緊阻止已經晚了,一股更刺激的味道飄來,雲青衣終於再也忍受不住轉頭跑出老遠,扶着牆壁開始乾嘔。

    秦千劫見雲青衣這個樣子也不好再和他置氣,走過去無聲的給他拍背順氣,雲青衣乾嘔了一陣什麼都沒吐出來擦了擦嘴,轉頭又進了店裏。

    “這是看我心軟了,還要來一次?”秦千劫對雲青衣找吐的行爲迷惑不解。

    過了一會雲青衣手上擰着一袋子白色粉末走了出來,這次好歹不是乾嘔着跑出來,但是他雙脣緊閉沒說話指了指前面,示意快走。兩個人走出了好長一段距離,雲青衣把手裏的東西往秦千劫手裏一塞:“你,裝上。”

    秦千劫接過雲青衣遞過來的東西,看了半天沒看明白又不敢湊近鼻子邊聞:“這是什麼?”

    “鹽。”

    “你忍着吐跑回去就是爲了買包鹽?”

    “不花錢,怎麼套消息?”

    雲青衣第二次被薰吐了跑出來,乾嘔了半天腦子倒是轉過彎來了,爲什麼鬼城裏的食物那麼一言難盡,爲什麼秦千劫收拾食肆後廚,那些原料全都黑乎乎的。他看到米麪的顏色明白過來了,普通植物是沒有魂魄的能夠按正常流程進入這裏的都是腐敗植物。

    動物是有魂魄的,所以在這裏能算得上新鮮的肯定只有動物肉,但是沒有一家銷售說明這個東西可能很貴,但是龍躉不缺錢,所以他回去店裏看到只有鹽還保持着他熟悉的樣子就買了一包最大包的,鹽果然也很貴,但是他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消息。

    走出主城外,郊區有農戶養殖,具體品種不清楚因爲太貴沒人去買。

    秦千劫拿過鹽往乾坤袖裏一踹,和雲青衣朝出城方向走去,離開城門走了好半會終於看到了一片圍起來的荒地,裏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四腳動物,秦千劫越走越慢,雲青衣忍不住問他:“你連這也怕?”

    “我怕狗……”秦千劫索性停着不走了。

    你這武林盟主怕的東西可真多,雲青衣嘆口氣:“你這等着吧。”

    雲青衣靠近圍欄看到裏面的動物不止牛羊豬,還有馬,驢甚至還有一頭駱駝,他站在圍欄邊想問有人嗎又覺得不合適,“有管事的嗎?”

    圍欄中間的茅草屋門打開走出來個壯實的中年男人穿着粗麻坎肩:“幹什麼的?”

    “你這些牛羊賣嗎?”

    中年男人睨了雲青衣一眼,沒多放在眼裏。這個鬼城的裏窮鬼居多,他在這就沒怎麼賣出過貨物,頂天了後院那些雞鴨鵝,前面這些大牲口一頭都沒出去過。

    “賣,你要幾頭?”他故意拿話噎雲青衣。

    “還有其他的嗎?管殺嗎?”讓雲青衣和秦千劫殺這些?他兩是用刀還是用劍?

    “後院還有雞鴨鵝,還有雞蛋鴨蛋鵝蛋,給錢管殺管剁。”男人聽到他問雞鴨,想着也許真能買個小的,也就認真對待了幾分。

    “這些是是你養的?每天都有嗎?”雲青衣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品種,實在想象不出來什麼人能養這些玩意。

    “不是我養的,你究竟買不買!”

    雲青衣忙不迭的掏錢殺了一隻鴨一隻雞,趁着男人收拾的功夫又撿了幾隻雞蛋,給了一堆錢後終於獲得了男人的優待得到了他想問的訊息。

    男人生前是屠夫,殺性太重即使喝了孟婆湯也沒有完全洗去生前的習慣,生前天天喫肉喫習慣了到了這裏沒得肉喫比做鬼還可怕。他無聊時就在城裏城外東遊西蕩,後來在城外撿到了很多動物,他乾脆把這些動物趕回來圈起來,也不用喂喫的,有下蛋他就撿起來放一邊,有人買就賣沒有人買就自己喫。雖然不知道這些動物是怎麼樣來到這裏的,不過味道確實還不錯。

    他圈起來的動物會經常消失,他也不知道是去投胎了還是被偷了,他也懶得管反正隔兩天出去就能撿到新的。

    “我是城裏開食肆的,你能送貨嗎?”雲青衣問。

    “不能!”笑話雖然這些東西都是撿來的,可是殺了剁好可是要花力氣的,弄好了送去你不要怎麼辦?屠夫斷然拒絕了雲青衣的要求。

    雲青衣手裏提着一堆東西回來,秦千劫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過來收進了乾坤袖:“這些要喫嗎?”

    “你能餓,我能餓,龍躉這身子不能餓,回去洗洗燒了,順便試試味道。”

    “可是我們只有鹽?”白水加鹽煮出來的死因不明的雞鴨,他覺得他喫不下去。

    “回去再說,我有辦法。”

    兩個人回到食肆,秦千劫主動收拾雞鴨,他找了把夾子先把沒拔乾淨的羽毛揪掉,然後仔細的清洗,一套流程熟練的很,雲青衣看了看不確定的問:“是你在做?”

    “是我也不是我,這個好像意識裏就知道該怎麼做一樣,我都是跟着意識走。雲兒這個龍躉的精神力好像很強大?”秦千劫手上收拾着雞鴨,還和雲青衣不停說着話。

    雲青衣在廚房找到了一個空的櫃子,秦千劫應該打掃過裏面乾乾淨淨,爲了防止自己消失嚇到秦千劫,他專門叫過來秦千劫。

    “我現在要回到你意識裏,看能不能操控隨身空間搬一些新鮮的米麪調味品放在這個櫃子裏。一會你要是聽到這個櫃子裏有響聲不要害怕。”

    “好!我不怕!”

    雲青衣給他解釋了,他當然不怕。雲青衣要是一聲不吭消失了,然後櫃子裏兵兵乓乓開始響作一團,他會以爲來了個厲鬼把雲青衣塞進了櫃子。秦千劫也不好奇,就埋頭弄雞鴨,過了一會他覺得應該差不多好了,雲青衣還沒出來他想催促兩句。

    “羽玲瓏又來了,在外面坐着,我暫時不出現。”所幸雲青衣的視野觸絲在這裏是一點沒有受到限制。

    鬼不進門了,妖天天來,秦千劫心裏罵着娘一百個不願意出去,他乾脆就在廚房裏把雞鴨收拾完全剁了,刀拍的菜板咚咚響。他不想出去不代表就真能徹底躲過去,他下腹的印記從雲青衣提醒他羽玲瓏到了開始就緩緩升溫,溫熱的感覺持續不斷,他說不上舒服還是難受。

    他忍不住揭開袍子看了眼,還是那個色:紫絳紅。不看還好,一看心裏越來越燥熱,忍不住拔腿就往外走。

    羽玲瓏還是穿着紅杉,只是款式有點區別,下襬有四片偏偏還沒縫在一起,他這會把一隻腳放在長凳上架起來,一隻手隨意搭在膝蓋上,一隻手拿着一壺酒正在往嘴裏倒。

    從下顎到喉結再到脖頸繃的直直的,多餘的酒從嘴角滑下來順着脖子鑽進了衣領子,四片衣襬不能完好的遮住身子,小腿就從縫裏漏了出來,膝蓋以上隨着他身體擺動若隱若現。

    秦千劫不由自主走了過去:“你又來做什麼?”

    羽玲瓏放下腿,拉了一把秦千劫,秦千劫順勢就坐在了他的腿上,羽玲瓏攬着他把剛從自己嘴邊挪下來的酒壺湊到了秦千劫嘴邊。

    “鬼王,這是我自己釀的美酒,你嚐嚐。”

    笑話,秦千劫敢喝就有鬼了,他把酒壺推到一邊:“受罰期間不能沾酒。”

    羽玲瓏把人摟的更緊了些,在秦千劫耳邊呵氣如蘭:“你不能喝,我先喝你就不算喝。”

    說罷,舉起酒壺又喝了一口,秦千劫還沒明白什麼叫“他先喝酒不算喝”。熱氣攜着一片溫軟撲面而來,羽玲瓏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四脣相觸,秦千劫狠狠推了他一把。

    羽玲瓏被推開也不生氣,笑着說:“真不喝呀?”

    雲青衣覺得此刻自己像個陪酒的,因爲秦千劫坐在羽玲瓏腿上穩如泰山,羽玲瓏就摟着秦千劫喝完了整整一壺酒,時不時的還湊近他耳邊調笑幾句。

    鬼界大佬,武林盟主,絕世劍修三人的尊嚴被一個羽玲瓏碾的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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