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雲青衣轉過頭，眼裏已恢復平和，他睜眼的瞬間，條件反射的先掃了一圈屋內的情況，一切正常纔回頭詢問秦千劫。
秦千劫還沒從剛纔那個眼神中回過神，沒敢說話……他不確定雲青衣是不是有起牀氣。
“害怕？”雲青衣看秦千劫鎖在角落裏驚疑不定的樣子，“他們都在外面不會進來……”
秦千劫縮得更厲害了，其實剛纔他只是被雲青衣睜眼瞬間嚇了下，忘記了外面還住着四隻鬼，雲青衣這下提醒了他了，“你要不睡覺的話，要不你坐牀上來？”
“我沒有地方睡覺我才坐着啊……”雲青衣莫名其妙……
秦千劫又往牆角挪了挪：“那我分你一半牀，你上來睡。”
坐了幾宿硬板凳，雲青衣的實體也領受了腰痠背痛，他見秦千劫讓出了半張牀，索性直接躺了上去。
招了四個小工，店裏的活天天都有人幹，除了依然沒客人上門花錢喫飯，每到飯點，店外自動圍了一堆人，喫不上聞聞也好，偶爾雲青衣會安排大黑給外面的鬼弄點喫食出去，一來二去這事就傳遍了鬼城，現在一到食肆飄出響起，半個鬼城的鬼都聞着味來了。
一日復一日雲青衣天天和秦千劫坐在店裏喝茶閒着，這段時間他兩試遍了鬼界所有肉類，屠夫家的動物，海邊弄回來的各種海貨，最終發現好喫的還是牛羊雞鴨豬，而海貨的腥氣太過嚴重幾乎無法入口。牛羊肉卻是異常鮮美，兩個人隔三差五就指揮幾個小鬼去屠夫家殺羊宰牛。前兩天宰的羊還剩一大片腿，午飯喫過，大黑收拾好廚房走出來問雲青衣今晚喫什麼，喫再去屠夫家搞點新貨還是把羊腿弄了。
“今晚做羊腿吧，你收拾好了切好，分兩堆，一堆骨頭多的一堆骨頭少的分別泡上水，燒上一大鍋水，準備妥當了叫我來弄。”
大黑他們宰的羊不小，一隻腿加上前部分差不多有十斤，“會不會太多？”大黑問。
“沒事，你都弄了吧。”雲青衣心裏有着打算，不怕太多還怕不夠。
“羽玲瓏和樓蘭得有一個來月都沒來過了吧？”秦千劫低聲說，他對鬼界的時間分得不明白，這裏常年陰暗不見太陽，一天天的怎麼過的也不知道，只知道確實過去了不短時間。
“整整三個月了，羽玲瓏可能準備放棄龍躉了。”上一世羽玲瓏差不多也是來了兩三次後就開始來的少了，之前雲青衣以爲是龍躉的態度讓羽玲瓏失望，如今看來可能是龍躉的利用價值提不起羽玲瓏的興趣了，哪有什麼真情真愛不過就是有所圖罷了。
“我們的變化值都沒動過……”秦千劫一聽三個月，驚了下隨即憋的慌，說話聲音莫名委屈。這個世界帶給他的只有恐懼和驚嚇，他覺得自己在這裏一無是處，武林盟主的自信和尊嚴簡直是隨時被按在地上摩擦。
除了雲青衣還能和001聯繫說幾句話以外，他們和大黑這些鬼好像並沒有區別。
鬼王的特權？一個都沒享受到……
大黑出來說羊肉剁好了，雲青衣讓他們幾個出來在外面看店，他帶着秦千劫進去準備晚飯，這段日子以來做飯基本都是這樣，大黑他們備好，下鍋都是雲青衣來，每當這個時候他們都是在外面等着的。大黑暗自認爲雲青衣做菜有不外傳的祕方。
其實只是單純的秦千劫沒有辦法自己待着，也不能和他們太長時間一起待着而已。
雲青衣拿起骨頭多那盆羊肉洗了洗，鍋裏倒上水摻進去料酒，把羊肉倒了進去，燒上火。鍋裏的水很快滾了表層一層血沫子，雲青衣拿勺子撇去浮沫，把焯好的羊肉舀進盆裏，端到水池裏，準備從桶裏舀水沖洗。
秦千劫提過水桶，拿起水瓢：“我來！”
秦千劫幫忙，一盆子羊肉很快洗的乾乾淨淨，雲青衣把羊肉放在一邊瀝水，從櫃子裏找出香料，又翻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他拿過菜板把黑乎乎的那塊東西切開聞了聞笑了，湊到秦千劫鼻子前。
秦千劫眼睛一亮：“姜？爲什麼姜可以進來？”
“這是產自外域的一種沒有改良的劣勢品種，皮厚肉少，曬乾了黑乎乎一點都不好看，我那天想起了說試試，不過進來之後他的劣勢倒是足以應對空間的變化。”雲青衣把一整塊姜都削皮切好也就是正常姜的一小段量，果然是劣質品種。
“哎呦。”站在竈臺邊的秦千劫嚷嚷起來，雲青衣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後：“站遠點，毀容了。”
鍋裏的羊肉經過熱油一激，香味散發的更多，雲青衣從熱鍋裏舀出了滾燙的白水澆了進去，透明的水進去變成了淡淡的白色，雲青衣看着水滾了蓋上了蓋子。
又把另一半羊肉洗乾淨瀝了下水，看着差不多了就倒上醬油料酒耗油醃了起來。雲青衣洗完手走出前廳，就看到了外面又陸陸續續圍上了一些鬼，他吩咐大黑他們進去把和麪看着火。
人羣邊上走出來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幾日不見的樓蘭終於還是出現了。
“危險值-5，目前危險值：55！”系統音突兀的響起，兩個人面面相覷，究竟是因爲樓蘭來降低危險值，還是因爲羽玲瓏不來而降低的？兩個人索性無視樓蘭，誰都不準備開口說話。
樓蘭自顧自走進來，坐在二人對面，看着秦千劫和雲青衣也不說話，他知道問什麼，肯定什麼都沒弄。
廚房裏的香氣源源不斷的飄出來，樓蘭鼻翼微動，這兩個人居然能在什麼都是一團黑的鬼城搞出這等美味？聞起來就很不錯。
大黑幾個出來說面和好了，準備了兩大盆，然後廚房收拾好了，雲青衣讓他們去旁邊找地休息暫時沒活給他們幹了。雲青衣看了眼外面的人，又看了眼大黑幾個，外面的都眼巴巴的望着後廚的方向，大黑他們幾個眼睛都沒往別處瞅，撿了張桌子圍坐在一起喝茶閒扯，見這些鬼的反應雲青衣就知道這樓蘭今天又是隱身來的。
“想喫？”雲青衣問。
“啊？喫啥？”樓蘭不明就裏。
“我看你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今晚有羊肉，喫嗎？”
“可以喫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不能這麼隱身着喫，你得現個身……”雲青衣提了一個不算過分的要求。
大黑他們剛坐下，水還沒喝兩口就聽到雲青衣的說話聲，聲音不大聽不清楚不過確實是和誰在對話。幾個鬼扭頭看見雲青衣並不是對着秦千劫講話，而是轉臉對着空氣在說話，難道和老闆一樣犯病了？但是這段日子和雲青衣接觸下來不像腦子有問題的樣子啊？而且老闆也一直沒再犯病過，他們幾乎信了之前雲青衣說的老闆不是瘋子，這怕不會兩個人都是瘋子吧？大黑忍不住往後挪了挪凳子……
外面的鬼也看見雲青衣對着空氣嘴巴一張一合，雖然聽不清說的什麼，但是感覺還是和空氣在對話。本來兜裏穿着散碎銀子想進來喫一頓的，這會又打了退堂鼓，這個人前幾天看着還好好的，怎麼也說瘋就瘋了？
一幫鬼既好奇又害怕的盯着雲青衣看，想看看他究竟要跟空氣聊多久，看着看着就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顯了出來，開始是透明的逐漸越來越實，最後成了一個穿着水藍色長袍一頭銀髮的人坐在了雲青衣對面的椅子上。
原來他們不是和空氣說話，是能和大神通交流呀！一時包括大黑在內店裏店外圍觀的看秦千劫的眼神都變了。
他那天追着神仙打，還給神仙扔笤帚了！他是真厲害！
雲青衣看門外騷動知道他們能看見樓蘭了，看來能讓鬼神都低下高昂頭顱的唯有喫這一件事。他走到店門口，對着外面圍觀的鬼宣佈今天老闆心情好，準備了更多的飯食白給大家喫。
“今晚有肉，從今天開始，以後每一頓飯有十個人可以免費喫一份，不用花錢，不用幹活，你們必須誠心實意給老闆說一聲謝謝，然後揪下來一根頭髮交給我們。以後每天我們都會派飯，要求和今天一樣。如果你們有錢願意進來消費，我們也歡迎。”
雲青衣話音剛落，動作快的已經揪下來頭髮舉手上了，有個着急的直接拽了一把頭髮下來。
雲青衣指揮大黑拿個盒子把這幾個人的頭髮收過來，然後給他們安排座，等着晚上開飯。
秦千劫看他這個自然之道他是爲了什麼，見他回來也不避諱樓蘭直接小聲問他：“你不是說收集善意值對救龍躉沒用嗎？那爲什麼還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