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音樂漸隱,又顯現出女主角的臉,已換成了現代裝束,在車水馬龍中又與男主角相遇,一見鍾情。
那個雙雙赴死的結局太過慘烈,編劇還是改寫了,給了他們一個好的來世,二人相吻中,字幕從下方顯現。
季縈卻有些詫異的挑了下眉,“轉世啊,可真沒意思。”
“happyending不好嗎?”觀影的人們都紛紛離開,見她沒有起身的意思,裴珏也坐着不動。
“我不太喜歡。”季縈輕輕搖了下頭,拿起可樂喝了一口,“轉世哪有死亡來得深刻。”
她其實說的沒錯,就像斷臂維納斯,世事總要有點缺憾才讓人記得住,撿到錢不會開心很久,但丟了錢一定會難過很長時間,大悲總比大喜讓人記憶深刻。
這個編劇添加的彩蛋,實在是這部電影最大的敗筆,後來很多影評人都這麼評價。
裴珏“啊”的感嘆了一聲,“我以爲你會更喜歡大團圓呢。”
周圍四散的人們都還在抹眼淚,只有他們沒有半分動容,幾乎可以算得上鐵石心腸,如果悲劇感動不了她,那理所當然的,裴珏會認爲她更鐘愛圓滿的結局。
最後的人也散盡了,影廳門口沒了擁擠的人羣,季縈並未回答他。
她低下頭輕輕笑了下,“我們也走吧。”
她站起來,冰涼的寶石從裴珏手臂滑向了掌心,他下意識攥住,那原本就鬆散的結就完全散開了,飄落下來。
裴珏不太搞得懂女人的時尚,在他看來這也沒什麼實用價值,聽聞了她的話還是點了頭,站起來欲要幫她重新系上。
那條傷疤是不太明顯的,可一旦湊近了就暴露無遺,他這才明白絲帶是爲了遮掩傷疤,有些詫異的摸到粉白的傷痕上,“怎麼弄的?”
季縈沒有正面回答,只勾起脣,“不小心而已。”
這是刀痕,整齊利落的割在手臂上,怎麼也不像是能無意傷到的部位,可是她不願說,裴珏也不知該怎麼問。
他有些心疼的皺起了眉頭,“我去幫你問問怎麼祛疤。”
“不用了,我準備…”季縈另一隻手摸到自己頸上的那個音符吊墜,面上明媚起來,“紋個東西蓋住。”
紋身不算什麼大事,至少裴珏是這麼想,一線城市的人們沒有那麼傳統,總有些守舊思想覺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妄動。
可是他還是勸了,甚至有些衝動的撫上她的臉,“很疼的。”
“不會呀。”季縈在他的眸中笑起來,“我不怕疼的。”
不知爲何,雖然她是笑着的,裴珏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臟某處有輕微的疼痛感。
他還沒學會拒絕季縈,只低頭把那根絲帶重新綁在她手臂上蓋住疤痕,開口:
“那到時候叫上我,我陪你。”
“嗯……”季縈略略思索了一下,回答他,“下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