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的當然不是爲了讓人提建議,設計圖紙早都做好開始動工了,哪有這麼巧,時隔這麼久她再來就正好撞上圖紙出來。
倒扣上的手機屏幕顯示着她與米漁的聊天界面,她發過去一個座標一句話。
【帶上圖紙到這兒來,到時候乖一點兒。】
那邊的回覆是:
【你不是讓我跟你這麼樣就跟張三兒什麼樣嗎?】
【聽我的就好了,還不到時候。】
季縈一向言出必行,說了要介紹張三兒給他,那就一定要做到,她的目的就是爲了合理將米漁叫到工作室來。
不笑寧很懂她,開口,“那拿過來我看看吧。”
“好呀。”季縈擡頭笑起來,“那我現在叫他過來。”
言談中,遊離在三人之外的祁朗一直端坐着,她怎麼做到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的,祁朗想不通,只聆聽着他們的對話,彷彿個隱形人。
“翔子。”這個稱呼肯定不會是她叫的,張三兒喊了一聲,“你不練老坐那兒幹嘛?”
祁朗在架子鼓與季縈之間互相權衡一瞬,最後放下了鼓棒,走到了他們身旁。
局勢現在很明顯了,她不露痕跡的輕勾了下嘴角,天秤上,他所看重的東西與自己之間,孰輕孰重會漸漸區分出來的。
等了很久,工作室的門今天被第二次敲響,季縈擡高手臂伸了個懶腰,“阿明,我不想動,你去開門好不好?”
張三兒依言站了起來去開門,然後就見到了還微喘着的米漁,他不由自主就皺起了眉,就這?他覺得實在有些不像話。
今天北京豔陽高照,天氣預報最高氣溫三十七度,他好像剛從火裏蹚出來,一腦門的汗,劉海都沾溼了,白皙的面上被曬得紅透了,汗水就順着下巴尖滴下來。
米漁拿起胸前抱着的文件夾對自己扇了扇,眨巴着他的大眼睛開口:
“你好,我找季縈。”
張三兒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個殺人狂,不然就是個變態,看見萌得出奇的生物總有破壞慾,於是他強壓下了想一拳打到面前人臉上的想法,清了下嗓子。
“咳…她在裏邊兒,進來吧。”
米漁就乖乖跟着他進去了,抿着嘴像是強裝大人模樣。
“來了呀小可愛?快坐吧。”季縈倒是很關心的樣子,趕緊給他倒了杯水,“怎麼熱成了這樣?”
米漁小口卻急切的把那杯水喝掉了,這才說話,“地鐵站離這裏太遠了,我下了地鐵騎了個共享單車過來的。”
他懨懨的嘆了口氣,又抱怨了一句:
“外邊好熱。”
“不是說設計師過來嗎?怎麼派了個實習生?”張三兒從各種意義上都是個直男,對男人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我……”米漁一幅不服氣的模樣,卻連大聲爭辯都不敢,咬住了下脣囁嚅着,“我就是設計師。”
張三兒活了二十五年,在他二十五年的前半生裏沒見過這樣的男人,不,男孩兒!他胸口憋住一口氣,現在是真想一拳打到他臉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