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蘇雨他是滿心愧疚的,所以更是想方設法的彌補,想對她更好一點,一路上都在照顧着,要讓她玩得開心。
在餐館裏點好菜還要等着上齊了拍好才能動筷,祁朗先給她倒了杯飲料:
“你先喝點兒水,等一下就能吃了。”
蘇雨點點頭,正要把口罩取下來,旁邊一桌几個女孩兒就湊過來了:
“是祁朗嗎?可以給我籤個名嗎?”
“朗朗,我是你的粉絲!”
中國人改不了愛湊熱鬧的性子,聽了這話店裏的客人便都看過來了,好奇的打量起這桌來。
雖然不認識,但聽這話也好歹是個明星,一時之間也把手機紛紛掏了出來對準過去。
蘇雨眸色一閃,取口罩的動作硬生生頓了下來,霎時之間坐立難安起來。
祁朗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接過了紙幣給幾個女孩兒簽名:
“我就是來喫飯的,你們別叫太大聲了。”
他這樣說哪能制止精神亢奮的粉絲,畢竟都小半年都沒聽見樂隊的消息了,竟小聲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朗朗跟我說話了!”
“救命!近距離看更帥了!”
有事業粉開始關心起別的來:
“朗朗,爲什麼好幾個月樂隊都不出新歌了啊?”
“對啊對啊,我還攢着錢要買演唱會的門票呢,之前的都說取消了,爲什麼啊?”
被問到這個,祁朗便有些尷尬,苦笑了一下:
“這你們得去聲討張三兒啊,他手骨折了,真沒法兒彈吉他。”
“這個不成器的!”
“他肯定又打架了,我天!”
“三兒的手沒事兒吧?”
對於張三兒的受傷大部分人還是比較樂見其成的,前提是不能影響樂隊的正常活動,粉絲們都爲了他早早產生了當媽的心態。
“不是,也沒多嚴重,現在差不多也好了。”祁朗怕她們想得太嚴重又趕忙解釋。
爲了安撫還透露了一點消息:
“樂隊馬上也有演出了,都已經安排上了,新歌也在路上了,不過是我寫的,你們放寬心吧。”
粉絲沒什麼意見,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消息了,此時還有挑剔的份嗎?紛紛尖叫慶祝了起來。
祁朗這時候想起蘇雨來,擡眼往前一看,卻發現坐在對面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個運轉中的攝影機。
他皺了下眉,把粉絲們遣散回去準備給她打電話,卻發現她已經發了消息給自己:
【人太多了,我先走了,你喫吧。】
她還是那樣,其實都過去就那麼多年了,曾經的事沒必要這麼敏感了,祁朗想着,卻只是嘆了口氣,回覆她:
【知道了,你也趕緊去喫飯吧。】
收到消息的蘇雨臉色猶有幾分蒼白,深吸一口氣後才終於放下了手機,打車返回了家裏。
“啪!啪!啪!”
檯球廳裏,球與球之間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在嘈雜的談話聲中也是格外響亮的。
空調已經很老舊了,製冷能力卻很強,不是這牌子的機器經久耐用的意思,而是無法控制的強,只能調到十六度。
模模糊糊的毛玻璃門一推開,就硬生生讓米漁打了個寒戰,冷氣混着煙撲了他一臉,這種場地自然沒有禁菸的規矩。
“咳…咳咳!”米漁揮揮手驅散面前的煙味吐槽,“這是檯球廳還是冷庫?”
張三兒倒是不客氣,進門就開始罵:
“老劉頭兒,你這破地兒的空調怎麼還沒修好?都多久了?”
劉大爺溜溜達達的走過來了,下垂的三角眼裏沒有絲毫感情:
“修?就賺那點兒我還有錢給你們修空調呢?有的吹就不錯了。”
“行行行,”張三兒不耐煩跟他討論這地方一個月淨收益都能買五臺空調的事兒,連連點頭,“那你找兩件衣服給我穿,凍都凍死了。”
這裏面的人倒都習慣了,身上不是長袖就穿了外套,顯然是早領教過這空調的厲害。
劉大爺沒多久就拿來兩件衣服,別看檯球廳裏髒亂差,他的衣服卻是乾乾淨淨的,疊得有棱有角還有摺痕,一股樟腦丸的味兒。
張三兒不客氣,撈起一件就直接穿上了,然後另一件遞到米漁面前:
“把這穿上。”
米漁皺着一張臉,這老頭衫自己穿上還有形象嗎?搖頭:
“我不冷。”
他拒是拒絕了,可張三兒可沒那麼好糊弄,捏了一把他冰涼涼的胳膊硬給他套上去:
“讓你穿你就穿上,一會兒感冒了可不好受。”
其實米漁早就覺得冷了,這會兒衣服一穿上身就感受到體溫在漸漸回暖,馬上就捨不得脫掉了。
可還要嘴硬一番,顯得是被強迫的:
“好好好,穿就穿吧,你別嘮叨了。”
“喲,張世明,你把誰家的小孩兒拐過來了?”
張三兒本來還想懟他一句,旁邊卻有人調侃了一句。
只見他單穿着個厚外套裏面卻沒有內搭,拉鍊大開露出厚實分明的胸肌和腹肌,下身卻是條印花短褲,腳上趿拉着雙人字拖,雖然是由於溫度使然卻顯得精神上有幾分不正常。
不無例外,這地方的客人要放在外邊兒免不了被人說一句社會青年,衚衕混子之類的,說話的人也是個混混模樣,脖子上掛條金鍊子,晃盪在胸口上。
以米漁的眼力,他敢打保票,這鏈子百分之百是假的。
張三兒幫他穿衣服的動作不停,把拉鍊從尾端一直拉到最上,停在了他鼻子下面把那一嘴的髒話堵住了。
然後他捏捏米漁的臉隨便抄了根球杆起來:
“來,二毛,來一局。”
米漁愣了一下,把頭往下矮了矮,藉着衣服遮住了臉上的紅色,直男的操作,有時候也挺讓人覺得臉紅心動的。
他那樣子反倒坐實了二毛的話,真就像個哪家的乖小孩兒,跟檯球廳的氛圍格格不入,像是小白兔誤入了大灰狼堆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