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風扇前擺了一盆井水,吱呀呀轉着,吹起來的風都帶了涼意。
她沿脊椎把裙子的拉鍊拉下,露出的內衣因爲穿的年月太久磨出了毛邊,原本的黑色也因爲清洗微微泛出白來,可除了這之外,身體寸寸都是冰肌玉骨。
內衣和內褲並不是成套的,阮榆秋躺在牀上,擡起手臂遮住了眼睛,把窗外投進來的昏暗光線都隔絕開來,背部的皮膚因爲汗水粘連到竹製的涼蓆上,身體上的熱度被迅速的吸走了。
她翻了個身,背上傳來撕拉感,臉埋進枕頭裏:
“對不起啊,不想利用你的,可我也只剩下這個辦法了。”
衚衕以外很遠的一處,是完全不同的光景,窗明几淨,陽光鋪滿,落日的餘暉斜斜照進來,卻連灰塵都找尋不到。
室內的空調開得很低,甚至能讓人在盛夏察覺出冷來,裴珏爲自己的女朋友在腳趾上塗着指甲油,單純的深紅色,啞光質感。
他不太擅長這種事,指甲油塗出小巧精緻的甲面的邊緣,粘到皮膚上。
不過季縈好像並不太介意,腳搭在他膝蓋,躺在沙發上幾乎快要睡着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這個姿勢,裴珏只要目光稍稍往她的腿上挪過去一點就能看到裙襬下的禁區,只覺得她是在考驗自己的忍耐力。
越是胡思亂想,他手下越發不穩,好不容易塗完最後一點便按耐不住的靠近了季縈。
他單手撐在她的身上,捏住她的下巴想要吻下去。
季縈半眯着眼睛看他,目光往下流連在他的腰際,輕輕開口:
“我指甲花了。”
裴珏往下看,指甲油沒有看,全蹭在了衣服上,即使是在深色的布料上也足夠顯眼了。
他把一縷頭髮別進她耳後:
“不重要。”
季縈不置可否,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不抱期待,卻也不反抗。
“叮咚。”
門鈴響起來,裴珏停頓了半秒,卻沒有搭理,自顧自的又要吻下來。
“叮咚。”
門鈴第二次響起,季縈微微偏了偏臉:
“有人來了,去開門。”
“艹!”這次裴珏終於放棄了,翻身爬起來低聲咒罵了一句,不情不願的去開了門。
門外是祁朗,他已經吸取了教訓,不管這次要叫多久的門,自己都不會擅自解鎖的,也虧得他這麼想了,不然一定會看到非常精彩的畫面。
裴珏開門見是他有些無奈:
“翔子你可來的真不是時候。”
他轉身往裏走,問着:
“什麼事兒啊?”
室內室外的溫差很大,一陣冷風撲着祁朗的面上襲來,裴珏是季縈的男朋友不是嗎?出現在這裏再正常不過了。
他汗毛被冷氣激得豎了起來,想到對方的話,他不由自主思維發散開來,不是時候?那麼自己不來他們會發生什麼呢?
想着想着,需要聽到他說出答案的人就進了屋,祁朗只能跟着進去:
“正好到飯點兒了,蘇雨讓我上來問問季縈,要不要去家裏喫飯。”
說完,他把問詢的目光落到低頭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兒身上,然後就被她驚了一下,迅速收回了視線。
季縈正拿着沾取了卸甲水的化妝棉擦拭着自己腿上的皮膚,遭殃的也不僅僅只是裴珏的衣服。
紅色的指甲油粘得到處都是,現在已經乾涸了,凝固在她皮膚上,像是血跡,她支起腿低頭擦拭的姿勢很美,卻不可避免的會走光。
裴珏面色沉了一下,飛快扯過了沙發上的毛毯把女朋友蓋住了,狀若無事的問:
“你要去嗎?”
祁朗餘光裏看見他的動作,心頭有些發悶,只等他們整理好了,才把身子轉了回來,等待答案。
季縈從毛毯裏把頭探出來:
“我都可以啊,看你吧。”
說完,她又把腿露出來,繼續了剛纔未完的工作,把自己身上沾到的指甲油擦乾淨。
裴珏只考慮了一秒便同意了:
“行吧,下去一塊兒喫。”
祁朗點點頭:
“好,那我——”
“阿翔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就好了。”他正準備起身告辭,季縈便打斷了他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祁朗看着她的笑,把剩下的話都吞了回去,在旁邊坐定了。
裴珏不自覺的焦躁起來,心裏浮現出疑慮,季縈表現得也太沒有防備了,兩個人之間好像很是熟悉。
可這種時候,他不能問出來,而且,無憑無據,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
兩個男人都在等待着季縈收拾好,可她還是不緊不慢的,半點沒有着急的樣子。
蘇雨已經把菜都炒好了,又看了一眼時間,有些疑惑,這也去得太久了。
三個人都在等着,過了很久,季縈終於把化妝棉放下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我去換衣服。”
這次倒是很快,她隨便套了個T恤短袖就出來了,只用了兩分鐘,還沒剛纔那身睡衣來得精緻,當然,也要保守得多。
季縈從酒櫃下面取了瓶梅子酒出來:
“好了,走吧。”
祁朗有些頭疼的跟在了她身後,這禮,怕是還不完了。
樓下,他開門走了進去,蘇雨見着來人有些訝異,可還是熱情的招呼了:
“裴珏也來了啊,幸好我今天飯煮得夠多。”
她這才解了疑慮,怪不得丈夫去了那麼久呢,原來是跟他在樓上敘舊。
季縈笑着把酒遞給她:
“阿雨今天和我喝一點吧,這個酒很適合女孩子,酸酸甜甜的也喝不醉。”
這一看就是那種低酒精度的果酒,瓶身上的包裝都是在討女性用戶的歡心,做得很精緻漂亮。
還不等蘇雨接過來呢,裴珏就直接拿過來遞進了她手裏:
“嫂子你快陪她喝點兒吧,這可是個酒鬼。”
“要你說。”季縈皺起鼻子,假裝兇惡的輕輕拍了他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朝蘇雨笑笑,“阿雨你嚐嚐嘛,這個應該合你口味。”
要不是場合不對喫的是中餐的話,她會選擇洋酒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