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外的哭喊聲遠了，阮榆秋回過頭來：
“怎麼了？”
好像又沒有什麼事兒，裴珏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叫她，反應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機：
“你給我轉錢幹什麼？”
這二十五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對於一窮二白的阮榆秋來說。
這會兒剛剛出現那麼個局面，沒誰敢過來打擾了，誰知道包間裏是什麼情況，萬一……，打擾到就不太好了。
阮榆秋不緊不慢道出了緣由：
“那天，我在酒吧一晚上全部的酒水提成是二十五萬。”
既然有人買單，那些人自然是瘋了似的猛喝，到底沒敢太過分的淨點些貴的，不過平常就剛剛滿個低消的人那晚上也是放開了，提成都是六位數更別說老闆一晚上賺的錢。
“這麼少？”裴珏心想二十五萬能幹點兒什麼？頗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意味。
“……”阮榆秋雖然沒覺得以他的身價說這話有什麼不妥，可還是假裝被噎了一下，“我的提成就只有那麼多，現在還給你。”
裴珏奇了：
“你的錢怎麼叫還給我？”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能拿到提成才包下了全場的消費。”阮榆秋很堅持，“無功不受祿。”
“哦，你是嫌少了對吧？”裴珏自以爲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把微信打開操作了一番，“你看現在夠了沒？把那酒吧的工作辭了，多不安全啊。”
對面沒接話，他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看你也平時不怎麼花，要那麼多錢幹嘛？還有，你怎麼……”
話沒說完，就看到微信裏跳出來一條消息，阮榆秋直接退還了，沒有收下他轉過去的錢。
裴珏沒明白，直接問了：
“你怎麼不收啊？”
“我纔想問你。”阮榆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你爲什麼要給我轉錢？”
“如果你想的是……”她說到這兒湊近過去，解開旗袍最上面一顆盤扣，“可以。”
“欸？別別別！”裴珏趕緊把她的手按住了，“我有女朋友的啊，你千萬別！”
說完，要不是怕她繼續解釦子，裴珏都恨不得跳到八丈以外了。
阮榆秋退後，單手又把釦子扣好了：
“那麼，你就不要做這樣讓人誤會的事，我相信，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我沒辦法平白無故接受你的錢。”
她這麼說裴珏反而愈發好奇了，明明缺錢卻不要自己給的？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都不要，也不知道這是太傻還是什麼？
他忍不住問：
“所以你打工的錢都花在哪裏了？”
阮榆秋沒有回答，片刻後，她把托盤重新拿起，手機扣到盤底，朝他點了點頭：
“先生，這是您的涼拌雞絲，趁……涼喫，放久了味道不好，我就先出去了。”
她一腳跨過那一地狼藉，把包間門打開，門外聽牆角的幾個人趕緊轉了身，假裝忙碌，走的走，擦地的擦地。
“裏面打翻了兩道菜。”阮榆秋淡淡開口阻攔了一位假裝拿着墩布在打掃的服務員離開的步伐，“進去打掃一下。”
阮榆秋抱着空掉的托盤來到後廚：
“三號間，準備上菜。”
那準備許久的菜色終於重新排隊往包間裏送去。
衛生間裏，兩個陪着楊依依清理的女孩兒忍不住八卦的慾望問了：
“依依，剛纔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楊依依這會兒剛剛整理好，頭髮用洗手液洗乾淨了，臉上自然也不能倖免，卸掉妝她臉上的雀斑顯現出來，皮膚隱隱發黃，美貌大打了折扣。
她眼睛都腫成了桃子，好在沒有到影響視力需要去醫院的地步，這會兒想起來心裏還是帶着恨：
“沒怎麼。”
看來她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事兒說出來丟人。
可另外兩個女孩兒可是精明得很，專揀了她愛聽的說：
“依依你就別爲阮榆秋瞞着了，她跟三號間那個男的兩個人單獨在包間裏那麼久肯定有什麼情況的。”
另一個人附和：
“她第一天來的時候我看着就不像個安分的，小浪蹄子，扒上男人就敢騎到我們身上作威作福了？她是不是對你動手了？”
兩個人說的話給了楊依依靈感，她回想起來，自己剛進包間時匆匆那一瞥，兩個人手機上的聊天界面裏分明有個橙黃色的轉賬對話框。
這會兒，她也記不清楚是誰轉給誰的了，可阮榆秋可是所有人都清楚的窮鬼，她張口就來：
“我也不瞞着你們了，其實是因爲我撞破了三號間那位客人要包養阮榆秋，她惱羞成怒就把我推到了地上，還用菜澆我。”
她本來就眼睛通紅止不住淚，這會兒委屈得就跟真的一樣。
兩個女孩兒對視了一眼：
“不會吧？你確定嗎？”
“你怎麼知道那人要包養阮榆秋啊？”
“我看到了。”楊依依越說越有底氣，開始信口開河，“他都給阮榆秋轉賬了，十萬，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啊。”其中一個女孩兒毫不猶豫的抨擊道，好像剛纔對阮榆秋進行蕩fu羞辱的不是自己一般。
“嘖嘖嘖……”另一個人也隱藏掉眼底的羨慕，一齊討伐了起來，“她來這裏工作不就是想被包養嗎？現在不就是如願以償了？”
“你放心吧，依依。”先前那個女孩兒開口了，“只要她還在這裏工作一天，我一定會幫你報復她的！”
楊依依吸了吸鼻子，淚水涌出得更多了：
“琪琪，小巧，你們真好。”
兩個女孩兒眼裏流露出嫌惡，長成這樣還想讓搭上帥哥？鼻涕都流到嘴邊上去了，還嫌別人是暴發戶？暴發戶別人都不一定能看上她，想撈金龜？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三號包間的客人，最後的歸屬權得在她們兩個人之間二選其一了。
楊依依，心比天高有了，命卻也是比紙要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