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在這個地方的人們總是千奇百怪的,生死都掌握在一線之間,就算哭得以頭搶地也不惹人注意。
祁朗一路直奔了住院大樓,毫不客氣的拉開了病房門,隨即愣住了。
眼前,裴珏身着醫院統一的條紋病號服,躺在病牀上一副生無可戀的狀態,祁朗還以爲之前他是在唬自己。
畢竟類似的事這人也不是沒做過,而在來之前也未曾聽到季縈提起他住院的事,這下看來,這竟然是真的。
牀上躺着的那個人慢慢把頭擡了起來,一臉的哀怨:
“翔子,你可算來了。”
他這麼肝腸寸斷的一喊,祁朗回想起來了自己來的目的,可又礙於對方躺在了病牀上的模樣不好發火,閉上眼自我平息了一下這纔開口:
“你沒跟季縈說?”
“我說什麼我說?”裴珏只覺得莫名其妙,幾乎是難以置信了,“你都給我打成腦震盪了,來了就問這個?”
他越說越氣,直接翻身坐了起來:
“不是,你憑什麼打我啊?我招你惹你了?”
這就是打定主意要把腦震盪的事兒賴到他身上了,被個小混混打成那樣多丟臉,還不如說是自家兄弟乾的呢。
祁朗一陣沉默,回憶了片刻後說話:
“我可記得你在被我打之前身上就有傷。”
“……”好的,沒事兒了。
趙鵬默默自閉,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只跟長得好看的人玩兒,這一個接一個的,兩男一女,直接出道得了。
他不知道的是,祁朗這也算是半個娛樂圈裏的人了。
趁着裴珏沒開口,他把房門關上走近幾步,又開了口:
“既然你現在另結新歡了,就別耽誤別人季縈,跟她說分手。”
“你放屁呢你?”裴珏如臨大敵,“我什麼時候另結新歡了,你別誣陷我。”
他一掀被子下了牀:
“我跟阮榆秋根本沒有關係,天大的誤會好吧?”
“誤會?”祁朗冷冷的笑了,“是什麼誤會,能讓你褲子都不穿的睡到了別人牀上?”
他偏開視線,看向堆放在大開櫃門的櫃子裏換下來的衣服:
“我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我的褲子。”
!!!哇,這麼勁爆的嗎?趙鵬默默吃了一口剛纔外賣送來的鮮切西瓜。
“你的褲子?不是,你怎麼知道我睡阮榆秋牀上去了?”裴珏完全沒抓住重點,問出來之後才恍覺有什麼對方不對,又趕忙解釋,“重點不是這個,難道睡到別人牀上就非得發生點兒什麼嗎?”
他說到這兒,看向了趙鵬:
“你說呢?”
我說?趙鵬低下了頭,往自己嘴裏塞進一大塊西瓜:
“這瓜挺好喫的。”
不知怎麼的,突然有點兒上火,他是不是在內涵自己?裴珏無語,這下是百口莫辯了。
祁朗聽着這不切實際的言論反而平靜了稍許,抱臂:
“說吧,我誤會什麼了?”
“你聽我說啊,是這麼回事兒,我跟阮榆秋根本就不熟,純粹是因爲……”
他將一系列的經過都一一闡述出來,言畢,攤了攤手:
“就是這樣,我真跟阮榆秋沒半點兒關係。”
祁朗聽完這宛如狗血電視劇一般的故事,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懷疑是因爲那如同玄學一般的次次巧妙相遇,就算是編劇也不敢寫出這種劇情,相信又正是因爲這經歷太過離奇,這般長篇大論的謊言根本不像裴珏的智商能說出的話,就算是要撒謊也該撒得靠譜一點。
趙鵬想,自己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這劇情,簡直就是上天安排,天賜良緣,對方還是一個那麼漂亮的姑娘,要換成他,早就從了。
也不知那季縈究竟是個什麼美人,竟然能讓男人這樣都不動搖,還引得另一個更爲出色的帥哥給她出頭。
不敢定論祁朗也就不該盲目認定對方出軌,暫且先把他的話當成真的吧,想到這兒,他竟有些微微的失落。
祁朗揉揉眉心,把這一閃而過的想法壓了下去,拋開之前的話題:
“你不跟季縈說你住院了嗎?”
“唉……”裴珏長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昨兒在海底撈的時候縈縈已經跟阮榆秋撞上了,現在她要知道問上的話,這話就沒法兒圓了,而且……”
他頓了頓,摸了摸自己一臉的傷:
“我也不想讓她太擔心了,你有空就幫我照顧她一下。”
祁朗沉默,心想他這樣做倒也沒錯,看來是真喜歡季縈,可這樣一來,他剛纔的咄咄逼人就顯得有那麼些不合時宜。
怕對方察覺到,他趕緊開了口:
“那季縈那邊兒現在怎麼辦?你也不能憑空消失啊,我從她家出來前她都還在說你被家裏叫走後就沒了音訊。”
這一慌之下,更易出錯,裴珏耳朵動了動:
“你去縈縈家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沉默,是今天的醫院。
好在裴珏是個沒腦子的,他臉上扭曲了一瞬:
“你不會去告我的狀了吧?”
“我沒。”祁朗下意識的就辯駁了一句,可緊接着又沒辦法解釋自己爲什麼要去她家的事,總不至於說自己又是去學做菜的,這理由上次已經用過了。
還沒等他想出來理由,房門靜靜地被推開了,阮榆秋開口打破了病房裏的沉默:
“我給你打了土豆燉排骨,還有紅燒豆腐……”
她一邊說一邊走了進來,路遇有人堵路還毫不客氣的開了口:
“麻煩讓讓。”
祁朗沒動,銳利的目光射向了裴珏:
“這就是你說的沒有關係?”
裴珏傻眼,自己什麼都說了,偏偏還忘了把阮榆秋給自己做護工的事給交代了,這下局面就非常之尷尬了。
他手足無措的連連擺手:
“不是,你聽我解釋啊,我就是讓她給我坐護工,,她,她,她跟我什麼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