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走了。”
“嗯?”米漁似乎有些疑惑,“你今天不在我這裏住啊?”
他都習慣了,張三兒把他家當成自己家,又不用被母親管着,自由得不得了。
張三兒搖搖頭,身上那一層浮躁的外殼好像正在消融:
“我也挺久沒着家了,該回去了。”
說完便走了,他覺得自己是該離小孩兒遠點兒,別人看着柔弱,但卻是個實打實的直男,跟自己不同。
張三兒也覺得挺玄幻的,想他,那可是四九城裏名頭響噹噹的人物,任誰提起來不稱一聲爺,那打架方面,百戰百勝雖說不可能,可也是從沒有退縮個,以一敵十的時候也有,還能讓對方一個人折條腿。
誰會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還彎了?誰會想到呢?張三兒活了二十多年了,自己都沒想到,只覺得這人生還真是有幾分狗血的味道。
米漁待他一走,臉上就換了副表情,兔子成了狼,笑得可是危險萬分,他知道,這下可妥了,張三兒到手了。
祁朗從工作室出來後,自己都還沒覺得呢,季縈卻先爲他操心起來。
拉過他的手:
“我看看你的傷。”
手掌攤開,組織液把創可貼中的白色棉布染出一點黃,或許是因爲練鼓時用力打了些,從中還滲出幾絲血來,已經把紗布洇出了紅色。
季縈眉頭皺起來,臉色不好:
“我去給你買點藥塗上。”
說完也不等他給個迴應,自己往旁邊的藥方去了。
片刻之後她出來,發現祁朗已經坐在了藥房門口的椅子上等着自己。
季縈在他身邊坐下,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把創口貼揭了下來,那傷口並不是太嚴重的樣子,可是在這雙猶如玉石一般的手上展露出來就顯得有些刺眼了。
祁朗的五指纖長挺直,骨節分明,掌心寬大而又瘦峋,並不顯得沉重,白淨又帶着一點點蒼弱的感覺。
但是掌心裏一點紅色的傷,卻將這幅景緻染上了一個污點,水泡破掉了,翻出一小塊皮起來,露出被磨礪過的嫩肉,滲着血,顯出一點糟爛來,季縈似乎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傷,眉頭皺得死緊。
祁朗微微笑起來,安慰她:
“這就是水泡被弄破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唉……”季縈卻嘆了口氣,用棉籤蘸了酒精仔細把那傷口擦乾淨,尤爲遺憾,“你的手多好看啊。”
傷口被清洗乾淨,又新取了棉籤蘸上藥塗了,再用防水的創可貼粘起來,她將祁朗的手反轉:
“這幾天你傷口別碰水了。”
季縈仔細看過他手上的每一寸,有換了另一隻手再端詳一遍,開口:
“你的手從來都沒受過傷的,這可千萬別留疤啊。”
祁朗這才恍然發覺,爲什麼當時自己伸手接了那菸灰後張三兒那奇怪的眼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向來特別寶貝自己的這雙手,連戒指都不肯戴,卻下意識爲季縈接了菸灰。
祁朗回想過來,卻沒覺得有多後悔,將手抽出來合攏了手掌:
“等下,我看看我最近輕了重了。”臨走之前,季縈卻看上了藥房門口的稱,頗有些興趣的踩了上去。
現在的電子秤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連這都植入了些廣告,還要先掃碼關注一個公衆號才能看見。
她看見那個二維碼,還在考慮要不要掃呢,祁朗就將手機摸出來掃了碼。
關注後,屏幕上和公衆號裏同時顯示了信息,44.95kg,一個還是過於瘦了些的體重。
季縈看見倒是沒什麼反應,只覺得解了好奇心:
“輕了一點,走吧。”
祁朗卻不滿,從手機上把視線挪到了她身上,上下打量一圈,發現這看起來凹凸有致的身材其實是建立在過於輕了的體重上。
那腰不贏一握,臉頰還沒巴掌大,雖說是南方人,只有個一米六三的身高,卻也是極其的瘦弱了。
祁朗皺眉:
“你太瘦了。”
季縈滿不在乎,還振振有詞:
“誰讓這裏的菜我喫着不合口味呢?”
相比於廣東的美食,北方區域,即使是首都,這環節也顯得有些薄弱了,祁朗搖搖頭:
“等我學會了就做飯給你喫,只將就你的口味。”
季縈不用再借着做飯的由頭再跟他見面,自然是敬謝不敏,往前走了:
“那還是算了,我怕被毒死。”
祁朗失笑,她啊,前段時間還吵着要喫自己做的飯呢。
不過承諾就是承諾,從之前的敷衍想要硬性完成到現在他更是轉變了想法,要學的,還要做得很好喫,才能喂胖她。
祁朗看着她往前走,卻又發現一點不對勁來,問:
“在找什麼?”
“嗯?”季縈疑惑的回過頭,神色有些遊離在外,而後才逐漸定下來,笑了,“沒什麼,隨便看看。”
找不到呢,果然只是碰巧。
那對之前偶遇的母子,找不到,那個婦人,長得太像她的母親了,乃至於就算是她,也生了幾分眷戀出來。
祁朗卻有幾分不信,可看她再沒什麼別的舉動,也以爲是自己得錯覺,把話吞回了肚子裏。
二人喫過飯後各自回家,季縈撥出一個電話:
“喂,郭先生,麻煩你幫忙找個人。”
郭己巳卻神色不悅,這可不是本地口音,還是個陌生號碼,電話卻打到了他這兒來,按下茶杯上的蓋碗:
“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讓我動手呢?”
季縈卻沒什麼被冒犯了的感覺,指尖繞動着自己的髮梢,眉眼帶笑:
“憑我姓季啊。”
雖說季柏人不怎麼樣,可這姓氏倒是蠻好用的,至少能給她提供很大的便利。
郭己巳心中快速盤算了一下,季?敢來勞動自己的季姓家族,他腦裏一激靈,反應過來,廣東季家的那個繼承人。
最近他可是聽說季縈來了北京,之前他以爲是流言,因爲在各個宴會上都沒見過她的出席,可這都找上了,就容不得他不信了。
郭己巳的態度恭敬起來:
“對不住,季小姐,剛纔多有冒犯,請問是要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