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黑蓮花教學手冊 >第三百一十六章 拷問
    四進的院子,廣梁大門,古時的官宦宅邸,進門先遇見影壁,中間擱了一隻大缸,缸中養着睡蓮與幾尾金魚,夜了,蓮花合起來,形成一個尖苞。

    院子裏綠植修成嶙峋的模樣,在黑夜裏看起來格外怪異,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王懷信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冷。

    走得愈近,他就愈能想起之前御墅臨楓那一趟,郭己巳可不是什麼善茬,手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條人命,捏死自己就跟捏死只螞蟻那麼簡單。

    打了個哆嗦,他跟着引路的人往深處去了。

    一路經過幾條迴廊,過幾道院門,終於停在了一間屋子外,引路的人叩三次門:

    “郭先生,有人拜訪。”

    “進來吧。”屋裏傳來回應。

    引路人開了門,伸手示意:

    “請吧。”

    “怎麼沒開燈啊?”屋裏沒亮燈,黑洞洞的像一張大口,問的話當然沒人迴應,王懷信嚥了咽口水,邁步走了進去。

    左腿還沒跨進去呢,突然的,他便被一腳踢趴到了地上,下巴磕到地磚上,還咬了自己的舌頭,疼得他腦子一蒙。

    緊接着,左右過來兩個人,把他按緊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燈光緊接着亮起。

    郭己巳踱步走近,用腳尖擡起了他的下巴:

    “阮榆秋人呢?”

    王懷信毫無預料的被撂倒在地,腦子都沒有反應過來,不過誰都沒有這個耐心等待他緩過勁來。

    左邊那個人先有了動作,提着他的後衣領生生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王懷信跪在地上,身子向後仰,形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如若不是有人在身後撐着,定是立都力不住的。

    旁邊的人大聲喝道:

    “郭先生在問話,阮榆秋人呢?”

    王懷信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找人,自然不可能坦白,嘴角流下一道血痕,是舌根被咬破了,血都止不住。

    他大着舌頭問:

    “她欠的錢每個月都按時在還,不知道阮榆秋有什麼地方得罪郭先生了嗎?”

    “問你話你就老實答了!”右邊那個人又狠狠給了他後腦勺一下。

    “誒,不要這麼暴力嘛。”待打完了,郭己巳倒是強描淡寫的制止了。

    他調轉折扇,彎下腰用扇柄拍了拍王懷信的臉:

    “聽說,你跟那阮榆秋有一腿?”

    “沒有。”王懷信立刻否認,因爲說的是實話倒也坦然,“我跟她只是鄰居。”

    避重就輕的回答,只是否認,沒答有其他關係。

    郭己巳見人多了,眼力不錯,看他這麼回答倒是微微詫異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之前對話的那個男人。

    男人見着眼神立馬緊張了起來,走近幾步:

    “外面都是這麼傳的,他倆就算不是一對兒也很親近。”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屋裏人都能聽到,王懷信擡起來,看過去,深刻記住了這張臉。

    郭己巳摺扇一開:

    “哦?那說說吧,你們究竟有什麼關係?”

    見瞞不過去了,王懷信臉上微微緊張了幾分,嚥下口中的血水:

    “她是我妹妹。”

    “你姓王她姓阮,她是你妹妹?”郭己巳反問。

    “是認得,乾妹妹。”

    “噗!”

    “哈哈哈哈哈,乾妹妹。”

    “笑死我了,真他嗎的絕了!”

    一句話出來,在這麼嚴肅的氛圍裏竟把大家都逗笑了,就連郭己巳臉上都有幾分忍俊不禁。

    像他們,那男人和女人除了帶血緣的,其他的都能弄到牀上去,可偏偏這人還說得義正嚴辭的,更是好笑了。

    “有趣。”郭己巳笑了,配合着他的話問,“那你乾妹妹人在哪兒你總知道吧?”

    王懷信擡起頭,又問了一遍剛纔的問題:

    “請問,阮榆秋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郭先生嗎?如果有,我向您賠罪,請您放阮榆秋一馬。”

    面對這種小角色,郭己巳倒沒什麼守口如瓶的習慣,搓了搓手上扳指:

    “得罪我嘛倒沒有,不過她可是惹上了大人物,有人問我要上人了。”

    王懷信腦子過了一遍,她究竟能招惹上哪個大人物?阮榆秋人在裴珏那兒就必定不是裴家在找了,除了裴家,跟她有牽扯的只能是摻合進設計裴珏的另一方勢力,米漁那邊。

    他眼神一轉,擡起了頭:

    “郭先生,麻煩讓我跟那位聯繫一下,我認識他!這是個誤會!”

    米漁那邊應該是不知道人被裴珏關起來了,這才聯繫到了郭己巳這邊,或許是想給自己一個警告也說不定?

    中文裏,男他女她或是它,讀音都是一個,郭己巳見對方言之鑿鑿的模樣,沉吟了片刻,吩咐手下人:

    “把我手機拿來。”

    片刻後,從內間取過手機的人將東西交到了他的手上,郭己巳找到存進電話薄的聯繫人撥通過去,讓人附到王懷信耳邊:

    “來,打吧。”

    “嘟……嘟……嘟……”

    電話一直是等待接通的提示音,時間好像被拖得無限的長。

    季縈圍着浴巾邊擦頭髮邊從浴室出來,不緊不慢走過去接通了電話:

    “郭先生這麼快就把人找到了?”

    王懷信聽着聽筒裏悅耳的女聲神情一變,不是米漁!

    他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自己今天怕是就要葬身於此了。

    舉着手機的中年男人見他半天都沒開口,還以爲是沒打通呢,疑惑的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通話時間13秒,他眉頭一皺:

    “你他嗎的說話!”

    季縈走向酒櫃的腳步頓了一下,復又繼續,將手機隨便放在吧檯上開了擴音,取出一支酒開了塞。

    “開擴音。”郭己巳這邊也下了命令。

    王懷信哪敢讓人看出來自己跟電話那頭的人毫無交集,硬着頭皮開了口,對着那個年輕女聲很是尊敬:

    “不知道您找阮榆秋是爲了什麼呢?”

    “咕嘟咕嘟咕嘟……”

    聽筒裏傳來酒液倒入杯中的聲音,片刻後平靜了下來,季縈這纔開了口:

    “王二毛,阮榆秋人呢?”

    阮榆秋一個父母雙亡連個親戚朋友都沒有的人,能被抓過去拷問的除了王懷信還有誰呢?她不用腦子都能想出來。

    王懷信長舒了一口氣,不管對方究竟是誰,至少今天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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