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吧，醒醒酒。”季縈看着身旁腳步略顯虛浮的人，勸了一句。</p>
裴珏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跟在了她的身旁。</p>
南方女孩兒普遍要矮些，他恰好在北方男人中身高也不算矮，一米八五，所以儘管季縈穿了高達八釐米的高跟鞋，他們的肩膀也不能齊平。</p>
夜風一吹，酒意散了幾分，裴珏伸手把她的包接過來，“我提着吧。”</p>
這算是禮儀與風度，同樣也顯得曖昧，可季縈卻只是笑着說了聲謝謝，分明是覺得理所當然的態度。</p>
出了酒吧一條街，人就漸漸少了，季縈停下腳步站在路邊，倚着一塊廣告牌眼睛望向遠處的燈火輝煌，不發一言。</p>
“怎麼了？”裴珏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並無什麼特別。</p>
季縈沒有轉回頭，只輕輕說了一句：</p>
“我感覺自己分辨不出廣州和北京的區別，都是同樣的建築、同樣的人、同樣的熱鬧，好像根本就沒有離開一樣。”</p>
黃色的街燈把她的臉渡上一層暖色，身上有些風塵味，卻又不低賤，像一個百年前的夜上海里經常出入歌舞廳的大家小姐，人間富貴花那麼驕矜。</p>
與裴珏的水平，還進行不了這些高深的談話，只是覺得這一刻的她美得厲害，掏出一根菸叼着，</p>
“那不正好了嗎？反正都沒區別，您就留着，讓我們北京男人飽飽眼福。”</p>
季縈一下笑了出來，終於看向他，“其實還是有些區別的。”</p>
裴珏按打火機的動作停頓下來，挑了下眉，“嗯？”</p>
季縈向他走了半步，摸出了拎在他手上的包裏的煙，把話補充完整了，“北京多了一個你呀。”</p>
“喲，這話可說到我心縫兒裏邊去了啊。”裴珏誇張的叫了一聲，終於把那根菸點上了，笑容綻開來。</p>
“借個火啊。”她輕輕咬破了那顆薄荷爆珠，沒等裴珏把打火機從兜裏掏出來，就又逼近了半步，手扶住了他的肩頭，微微往上踮了踮腳。</p>
菸頭相觸，藉着那根荷花點燃了萬寶路，裴珏看見，她眸子裏亮起紅色的星星，頭髮跌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又涼又滑。</p>
如果不是有兩根菸的阻隔，他此時就親下去了，可裴珏怕如果自己一動，濺落的火星會燙傷了她，連呼吸都不敢。</p>
女人對於裴珏來說算什麼呢？大概同名表名車一樣，都是來顯示他身價的工具，從來都只是流於表面的喜歡，只要夠漂亮就行，但要說心動，是從來沒有的，可此刻，他真的感覺到自己心跳停了一拍。</p>
“菸灰。”季縈出聲提醒。</p>
“嗯？”裴珏這才驚醒過來，她早就離開了，又靠在了那塊廣告牌上，自己嘴裏的煙跟着風燃了長長一段，趕忙伸手取下。</p>
“啊！嘶——”不出意外的，菸灰掉到了他手背上，燙起一點紅痕。</p>
“第一次抽菸呀？你小心點呀。”季縈取笑他，然後把他手裏的菸頭取過來，連同自己還剩半截的煙一起丟進了旁邊垃圾桶的菸灰缸裏。</p>
手背火辣辣的疼，裴珏只能順着她的話往下講，“剛一下沒注意。”</p>
季縈把他的手牽過來，放在脣邊柔柔的吹了口氣，“疼嗎？”</p>
“……”薄荷味的菸草氣連同玫瑰的香味一同四溢開，裴珏聞到了整個初夏，啞然失語。</p>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聲音放得很輕，“不疼。”</p>
季縈放了手，望向來時的方向：</p>
“回去吧，很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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