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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電撕裂蒼穹。

    一瞬間的白光亮起,將寧晚舟陰暗的面容照得猶如鬼魅。

    四下寂靜,只餘淅瀝不絕的暴雨聲。

    寧晚舟忽然摔門進屋。

    南寶珠臉色也很不好看,叉着腰大罵:“你摔門給誰看?!摔壞了從你月錢里扣!”

    像是報復她,廂房裏立刻傳出砸碎瓷器的聲音。

    南寶衣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叫金公子看笑話了。”

    “無妨,我覺得很有趣。”金敏彎着眼睛笑,又望向南寶珠,“寶珠表妹,那就說定了,六月中旬我來娶你。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好好養護我這張臉,否則大婚時賓客盈門,我就不美了。”

    說完,作揖後撐傘離去。

    雨水濺到遊廊裏,打溼了兩姐妹的裙角。

    南寶珠忽然沉默地抱住南寶衣。

    她埋首在少女的頸窩裏,聲音染上了哽咽:“嬌嬌,爲什麼解決了婚姻大事,我反而十分難過?你和二哥定親時,分明是很歡喜的。”

    南寶衣撫着她的後背,不知從何安慰。

    ……

    金家和南家的聯姻,在整個南越都掀起了波瀾。

    一個是南越首富,一個是蜀郡首富,再加上兩家都有錢莊生意,聯姻之後恐怕要壟斷整個南越國的錢莊生意,着實令其他生意人妒羨。

    距離六月中旬只剩不到兩個月,南府忙的昏天黑地,採買置辦的銀錢如流水般花出去,力求把婚禮準備得盡善盡美。

    金家看起來也確實重視南寶珠,送來的鳳冠霞帔用料極致奢貴華美,聘禮也相當豐厚。

    除了金敏據說是因爲大婚之前不宜見面的緣故沒再登門,金夫人總是隔三岔五登門拜訪,血燕窩、絲綢、金銀首飾流水般送給南寶珠,常常拉着她誇獎,比對待親女兒還要親。

    金姚也很喜歡南寶珠,常常過府玩耍,親切地一口一個嫂子,不像是難對付的小姑子,反而比親姐妹還要親。

    成親前一晚,南寶衣陪南寶珠睡覺。

    姐妹倆躺在拔步牀裏,捂着緞被說悄悄話。

    南寶珠把玩着妹妹的一縷頭髮:“我孃親知道寧晚舟的事了,她沒有生氣,她只是告訴我,我嫁給金敏表哥是對的,我不應該跟小廝在一塊兒。”

    南寶衣看着帳幔。

    二伯母那麼精明的一個人,肯定會知道寧晚舟的事。

    不同意,也是意料之中。

    “我問孃親,爲什麼我即將嫁人,卻感受不到歡喜。孃親說,她當年嫁給爹爹時也是這般感受。她嫁給爹爹之前,只見過他一面,覺得這個小子很傻很天真。但是嫁過來以後,她慢慢就喜歡上爹爹了。她說,我也會與她一樣,慢慢就很喜歡金敏表哥。”

    南寶衣眨了眨眼。

    她孃親宋氏嫁給她爹南廣之前,也只有一面之緣。

    可是孃親嫁過來那麼久,並沒有像二伯母喜歡二伯父那般,喜歡上她爹。

    如今想來,孃親似乎也並不在意爹爹在外面養女人,她只是不喜歡他爲了亂七八糟的女人,損了她正室的體面。

    歲月固然可以培養感情,但並不是每一對夫妻,都能養出相濡以沫的深情,也可能會養出相看兩厭的倦怠。

    她翻身,沉默地抱住南寶珠。

    “嬌嬌……”

    閨房寂靜,少女的聲音輕軟甜糯:“我嫁去金家以後,會好好操持小家,好好對待金敏表哥,好好促進兩家的生意合作。將來你出嫁靖王府,我這當姐姐的也能幫你撐腰……”

    她絮絮地說着,沉默片刻,似是嘆息:“我就要嫁人了,我已經不再是可以隨便胡吃海喝的小孩子啦!”

    不知怎的,南寶衣的淚水瞬間滾落枕巾。

    她不想讓小堂姐發現她在哭,於是咬着枕巾,死死不敢吭聲。

    閨房裏的燈火漸漸燃盡。

    南寶珠望向帳外。

    過了今晚,她就要嫁去金家。

    那個她從雪地裏撿到的少年,那個整日與她打打鬧鬧沒大沒小的少年,那個總喜歡半夜三更蹭她被窩的少年,那個折下杏花編成手釧送給她的少年,餘生再也不會出現了……

    她撫了撫藏在枕下的花枝。

    這是寧晚舟在假山石窟裏,送她的禮物,也是他第一次送她禮物。

    雖然杏花枯萎了,但她還是撿回來好好藏着。

    她其實……

    好喜歡的。

    少女在黑暗中閉上眼。

    兩行淚水,順着眼尾悄然沒入枕巾。

    朝聞院。

    籠火輕曳,花影斑駁,木質廊廡下,寧晚舟盤膝而坐,靜靜注視着那個姑娘院落的方向。

    蕭弈在他身邊坐了,手裏拎着一罈酒。

    他解開封泥,嗓音淡漠:“喝酒嗎?”

    寧晚舟點點頭。

    蕭弈拿了酒盞,替他斟上滿滿一杯。

    烈酒入喉,無比清辣。

    蕭弈看着寧晚舟嗆得劇烈咳嗽的模樣,譏笑:“連酒都不會喝的小屁孩兒,也敢學男人去愛姑娘……寧晚舟,你纔多大,給你父親知道你喜歡小姑娘,得打斷你的腿。”

    寧晚舟不吭聲。

    這表哥討厭得很,他着實不喜歡。

    姜歲寒坐在門檻上,提醒:“早戀有害健康,小公爺,你要乖,你要聽你表哥的話。”

    寧晚舟嘲諷:“你倒是想早戀,可惜你已經老了。”

    姜歲寒:“……”

    謝謝,有被冒犯到。

    沈議潮雙手籠在寬袖裏,高冷道:“我十四歲的時候,已是天下四公子之一。無論走到何處,都有女子向我投擲鮮花、手帕和香囊。可是我從不把她們放在眼裏,我不喜歡姑娘,我只醉心學問。正因如此,我才能達到現在的高度。”

    “現在的高度?怎樣的高度?”寧晚舟嘲諷模式開到頂級,“被寒煙涼強上,還是被表哥圈禁?袖袋裏半枚銅錢都沒有,沈議潮,你也就這點兒出息了。”

    沈議潮:“……”

    臉色微妙。

    他覺得他被冒犯了。

    蕭弈只是笑。

    他盯着黑暗的園林,漫不經心地飲着酒,姿態淡然而優雅。

    舔了舔嘴角酒漬,他放下酒盞,將腕間的壓勝錢丟給寧晚舟。

    “天樞令牌,借你。”他淡淡道,“搶親也好,砸場子也罷,你隨意。我大雍皇族的男人,總該活出個人樣。”

    寧晚舟怔住。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位看起來很不靠譜又冷清冷性的表哥,竟然會拿天樞給他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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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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