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兮趴在詹無恆的背上:“兒子,這些年你有沒有去過京城?”
詹無恆一愣,擡頭向遠處望去,隨即一笑:“京城?孃親都不在,去什麼京城。”
江子兮:“那過段時間,孃親就帶你去京城吧。”
京城姑娘多,美人也多,等詹無恆見識了京城的姑娘,應該就不會對女主太過於在意了吧。
詹無恆心中一暖:“好。”
有孃親的地方,他就開心。
待回到房裏,詹無恆將江子兮放在牀上:“小青,去將許神醫請來。”
小青:“是。”
江子兮一愣:“兒子,你剛剛不是說許神醫年邁了,不應該時時刻刻都麻煩他的嗎?”
她醒過來之後,見過許神醫一次,跟十年前一樣,還是個小老頭的模樣。
詹無恆皺起眉頭:“孃親的事情,哪裏能算是麻煩?”
江子兮:“可你剛剛說這蛇沒毒。”
詹無恆:“即便是沒毒,可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江子兮:“……”
沒想到她這個孩子還有兩副面孔呢。
許神醫很快就抱着箱子跑來了,看到江子兮面色紅潤,隨即愣在了原地。
“小青,你不是說江姑娘被蛇咬了,現在奄奄一息了嗎?”
小青臉一紅:“我就說被蛇咬了,哪裏說後面一句話了,分明是神醫自己想的。”
許神醫:“既然不是毒蛇咬的,那你急匆匆的做什麼?”
小青:“我不是擔心小姐嗎?”
許神醫:“……”
許神醫替江子兮把了脈,鄙視的看了一眼江子兮:“我都多大年紀了,這麼一點破事還要我親自跑一趟,還真是不嫌折騰我。”
江子兮討好的笑:“許大夫言重了,無恆這孩子就是擔心我,勞煩你多體諒了。”
許神醫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詹無恆,卻見詹無恆面色冷冽,嘴角微微勾起,滿是嗜血,似乎他再多說一句,就要上前來割下他的脖子。
許神醫嚥了口口水:“咳咳咳,不礙事,不礙事,江姑娘的事情,就是折騰死我也沒事。”
江子兮:“……”
這話聽着爲什麼怪怪的?
詹無恆乖巧的笑:“就是,孃親的事情,怎麼會是麻煩呢,許神醫,你說是吧?”
許神醫:“……”
詹銜葉養出來的孩子,真是讓人害怕。
也只有在江子兮面前,他才能乖巧得跟個小白兔一樣。
許神醫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江子兮,她面容姣好,笑容溫和,一顰一笑都帶着無盡的溫柔。
他不由得的笑了,也幸好江子兮活着,詹無恆這孩子有她護着長大,比詹銜葉護着長大要好太多了。
“報!”一個侍衛匆忙的跑了進來,“少主,青山派掌門在門外想要見江姑娘。”
青山派掌門?
江子兮思緒飛轉,江濤被關在魔教之後,青山派沒有了掌門,自然會推選出新的掌門出來。
這新掌門……莫非是大哥江旭意?
詹無恆眉頭一皺,目光怨恨:“讓他滾。”
十年來,江旭意每隔一年都會來一次魔宮,不是爲了江濤,而是爲了江子兮。
他說,他想看一眼江子兮,僅僅一眼。
見孃親?他休想!
江子兮扭了扭腳脖子,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她裝作無意的問道:“青山派掌門,叫什麼名字啊。”
“叫……”侍衛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詹無恆眉眼溫順了起來:“就一個旁人,不見也罷。”
江子兮:“是我大哥江旭意麼?”
詹無恆:“大哥?他也配孃親叫他大哥?”
江子兮無奈一笑,摸了摸詹無恆的頭髮,牽着他的手:“兒子,你應該叫他舅舅,走,我們一起出去見見他。”
詹無恆眉頭微皺,卻還是溫順:“孃親,他當初做了縮頭烏龜,就該死了纔對,如今他覺得自己錯了,就要我原諒他?憑什麼?”
江子兮:“你舅舅他啊,自小就疼愛孃親,那一日他也不過是被鎖在家了,纔沒有來救孃親,更何況說到底,江濤也是他的爹爹,若是讓你在爹爹和孃親之間選一個,你該如何選擇?”
詹無恆咬咬牙:“我……”
“是吧,不好選對吧。”江子兮笑道,“所以啊,不能怪你舅舅,你應該沒有見過你舅舅吧,走,孃親帶你認識一下。”
詹無恆雖心中滿是怨氣,但還是乖巧的跟着江子兮走了出去。
“對了,許大夫你先別離開,剛剛我同無恆上山打了幾隻鴿子,過會兒我烤來喫,還有桃花酒,你肯定會喜歡。”江子兮回頭囑咐道。
“桃花酒?青山派的桃花酒?”許神醫嚥了口唾沫,“你親手糧的嗎?多少年的桃花酒啊?”
江子兮:“十五年。”
是的,還是當初那幾瓶。
許神醫瞬間覺得今天來對了,笑容也多了起來:“你們快去吧,我等你們回來,嘿嘿嘿……”
詹無恆眼眸冷冽的掃了許神醫一眼,許神醫身子一抖,覺得心底發涼。
“我看許神醫還是先離開吧,年紀大了,喝什麼酒?”詹無恆威脅的說道。
孃親糧的酒珍貴得很,他纔不想讓許神醫分一杯。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許神醫手腳顫抖,但聲音卻十分堅定:“不,不礙事。”
……
這是江子兮第一次見原主的大哥。
同原主記憶一樣,他生得有些魁梧,眉眼帶着久久不能散去的愧疚,他身後跟着江修竹,兩人皆是一身灰色長袍,他們凝視着魔宮大門,卻並沒有多少期待。
十年,整整十年,每一年他都會過來,可從見到江子兮。
在魔教,江子兮是個隱晦的字眼,只要一提到這三個字,他就會被人驅趕走。
期待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少。
“掌門,想來今年還是不行,我們先回去吧。”江修竹勸道。
本就是無望的,可江旭意就是帶着期待。
江旭意搖搖頭:“十年前我沒有保護好子兮,莫非十年後我連懺悔的機會沒有嗎?再等等吧,說不定今年……他們會讓我們進去見見她呢?”
此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哥!”
女子一身白衣,面容姣好,帶着稚嫩溫和的笑意,匆匆跑來向他跑來,髮絲因爲她跑得過急顯得有些凌亂。
一如十五年前她奔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