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抓住慕歸程的褲腳,期盼着他能夠大發慈悲,把她的小川還給她。
可他的眉眼冷得彷彿他們之間隔着一層跨不過去的冰霜,沒有慈悲。
看到沈傾那哭到明顯紅腫的眸,慕歸程心口一窒,但轉念想到她此時這麼難過,都是因爲她跟別人生的那個野種,他的眉眼,越發的冷凝。
“沈傾,想要送這個野種去醫院?你做夢!”
慕歸程腿上驟一用力,沈傾沒有防備,直接被狠狠地甩倒在了地上。
她依舊想要把她的寶貝搶回來,奈何現在她身上太疼了,她掙扎了許久,爬都爬不動。
等她好不容易找回些力氣的時候,她早就已經尋不到了慕歸程的身影。
傾城居很大。
從大門口到客廳,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路。
沈傾爬得膝蓋都磨破了,總算是到了客廳。
慕歸程背對着她站在客廳,沈傾找尋了一圈,都沒有尋到小川的蛛絲馬跡。
“慕二少,小川呢?你把小川藏到哪裏了?”
“小川……小川他身上流血了,請你讓我見一眼小川,讓我幫他處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好不好?”
沈傾扶着牆,艱難地走到慕歸程面前,對上他那雙沒有絲毫溫度的眸,她知道,他是不會讓她見到小川的。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慕二少,你若是不願讓我見到小川,你讓人給他處理一下傷口也好……”
“沈傾,我不可能給那個野種治腿!不過,讓人簡單給那個野種處理一下傷口,也不是不可以。”
方纔,小川躺在積水中的時候,沈傾清晰地看到,他腿上的繃帶,已經發污。
他的腿傷,哪怕是動了手術,依舊不容樂觀。
落入人販子的手中後,他的腿傷,定然是雪上加霜。
她迫切地想要小川接受治療,她希望她的寶貝,能夠雙腿健全,平安康健。
可慕歸程,顯然不願意讓小川有一雙健全的腿。
給小川治腿,她可以暫且忍一忍,但小川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若是沒有人給她的小川止血,她小川的命,都保不住!
見慕歸程鬆了口,沈傾連忙開口,“慕二少,你是說真的?你真的願意讓人給小川處理一下傷口?”
“嗯。”
一個最簡單的音節,依舊帶着凜凜的寒氣,慕歸程垂眸,他不屑地掃了沈傾一眼,“但,我有交換條件。”
聽了慕歸程這話,沈傾倒是不覺得意外。
她一直知道的,慕歸程不會那般好心。
不等她問他想要什麼交換條件,她就又聽到了他那清冷若高山積雪的聲音。
“沈傾,你們這些雞,不是最喜歡賣肉麼!今晚,只要你好好賣肉,我便讓人給那個野種止血!”
又是賣肉啊……
沈傾的一張小臉慘白得尋不到一分一毫的血色。
可是現在她這具破敗的身體,連賣肉的力氣都沒有了呢!
見沈傾低垂着眼瞼,一言不發,慕歸程覺得,她肯定是不願向他慕歸程賣肉。
慕歸程的臉色,鐵青得越來越可怕。
她巴不得向別的男人賣肉,爲了勾住傅七的心,她更是各種裝血癌晚期,對,剛剛在醫院,她還裝病,勾得傅七在病房裏面,就把持不住了。
想到今晚傅時年壓在她身上的瘋狂,慕歸程再也壓抑不住心口的怒氣。
他上前一步,鐵鉗一般的臂膀,一把箍住沈傾的後腦勺,就狠狠地將她的脣吻住。
今晚慕歸程的車開得太快,她本來就已經有些暈車。
又接連被他摔了好幾次,現在他一把將她拉到懷中,她那好不容易纔消停了一些的胃,又開始剋制不住痙攣。
想吐。
沈傾怕她會吐慕歸程一身,她手上用力,連忙從他的懷中掙開,注意到牆角有個垃圾桶,她忙不迭撲到牆角,抱着那個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
沈傾胃裏沒有什麼東西,她連酸水都吐不出來了,只能對着垃圾桶,不停地乾嘔。
慕歸程的一張俊臉,本來就已經陰沉到可怕,看到沈傾這副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模樣,他的一張俊臉更是陰沉沉得見不到分毫的光明。
恍若,天神墮入魔淵,惡鬼將他身上最後的一縷光明侵佔。
“沈傾!”
傅時年吻她,她那麼陶醉,他慕歸程吻她,就讓她那般噁心?!
這個女人,她怎麼敢!
聽到慕歸程這暴躁的聲音,沈傾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
她怕他怒極之下,會傷到小川,她想要向他解釋一下。
只是,一張嘴,解釋的話,她沒說出口,倒是吐得更厲害了一些。
“沈傾,你厲害,你可真厲害!”
慕歸程危險地眯起雙眸,驟然緊縮的瞳孔,似乎是一顆炸彈,想要將沈傾的嘴炸開。
“沈傾,你覺得我慕歸程噁心,巴不得想要擺脫我是不是?!”
“沈傾,你做夢!這輩子,你都別想逃離我慕歸程的掌心!”
慕歸程越看沈傾這副不停乾嘔的模樣越氣,他想眼不見爲淨。
想到秦芷已經被他帶回了傾城居,他厲聲對着沈傾命令道,“滾到我媽的房間,跪着,好好向她懺悔!”
“若你乖乖跪到天亮,或許,我會大發慈悲,讓人給那個野種處理傷口。否則,你便等着給那個野種收屍!”
沈傾不想跪。
她沒有犯錯,不明白她爲什麼要一次次給別人下跪,而且,她的膝蓋,已經被磨破,真的很疼很疼。
但她更怕,給好不容易從狼窟裏面逃出來的小川收屍。
她扶着一旁的牆壁,從地上起身,就算是她努力挺着腰板,此時的她看上去依舊有些佝僂。
她沒有再跟慕歸程廢話,而是轉身,跟着傭人,一步一步,走向了秦芷的房間。
沈傾忽然變得這麼乖巧,慕歸程更氣了。
他決定,先喫飯,來轉移一下他自己的注意力。
傾城居的廚子,早就已經爲他準備好了晚餐,精緻的飯菜,快速被端到餐桌上。
慕歸程拿起筷子,正要開動,就被桌子上綠油油的一大片,刺得眯起了眼。
綠的!
怎麼什麼菜都是綠的!
他嚴重懷疑,傾城居的廚子,是在內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