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拿到了這間病房裏面的視頻，秦危還遲遲沒有來向他彙報兇手的事情，慕歸程等得有些不耐煩。
“查……查出來了……”秦危聲音顫抖着開口，他有些不太敢信，殘忍地殺死秦芷的人，會是沈傾。
可是，他又看了視頻一遍，他依舊清晰地看到，燈光下，是她一下一下，殘忍地將手中的刀子，扎向了秦芷的身體。
視頻中的女人，爲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臉上帶了一個誇張的黑色的大口罩。
可是，她左眼角的那顆殷紅的尾痣，真的是太有標誌性了，再加上她的眼睛，跟沈傾的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幾乎一模一樣，哪怕她戴了口罩，看到視頻，大家也能一眼就認出，她是沈傾。
“兇手是誰？！”
“是……是……”
自家老大總是對沈傾表現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但作爲老大肚子裏面的小蛔蟲，秦危對慕歸程的那點兒小心思一清二楚。
他知道，老大是真心愛沈小姐的。
且，愛得深沉。
對上慕歸程那雙翻涌着無邊血浪的眸，秦危一時有些不敢開口說出真相。
老大那麼在乎的母親沒了，而殘忍地殺死她的，又是老大最愛的女人，這該讓老大怎麼活啊！
“誰？！”
秦危這副結結巴巴、欲言又止的模樣，着實讓慕歸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直接一把奪過秦危手中的平板，就點開了他截取出的那段視頻。
微型攝像頭被扔在了花盆裏面，拍下來的畫面，沒那麼清晰。
但慕歸程還是能夠看到，穿着黑色披風的女人，躡手躡腳地推開病房的大門走了進來。
而她露出的那半張臉，顯然就是沈傾的眉眼！
慕歸程指尖輕輕一顫，他不停地告訴自己，沈傾未必會是殺死秦芷的兇手，接下來視頻中出現的，還會有別人。
可是，他等啊等，都沒有等到，視頻中有別人出現。
他倒是看到，她的手中，忽而出現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刀。
她猛地揚起手，就將手中的刀子，狠狠地往秦芷的身上扎去。
一下又一下。
彷彿，要將她紮成一個血窟窿。
直到確定秦芷已經再沒有了半分的氣息，她才放過了她。
顯然，殺了人，她也是有些緊張的，從秦芷身上拔出刀子的時候，她的手剋制不住抖了抖。
她手這麼一抖，她手中的刀子，就掉落到了地上。
剛巧不巧，被她一擡腳，剛好將那把刀子踢到了牀底下。
她半蹲下身子，她顯然是想要把那把刀子給拿出來。
但，刀子不好拿，再加上她作案的時候，戴了手套，她可能是覺得那把刀子上，也不可能留下什麼證據，她並沒有執着於把那把刀子取出來。
彷彿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她的眸中，快速閃過一抹驚慌，她顧不上擦去濺到她身上的血，就快步往病房外面走去。
一瞬間，房間裏面的氣氛，安靜到壓抑。
慕歸程的雙眸越來越紅，他猩紅着一雙眸，一遍遍回放這段視頻。
可朦朧的視頻中，依舊是沈傾的眉眼。
慕歸程的雙眸重重闔上，復又緩緩睜開。
他睜開眼睛的這一瞬，他眸中血腥氣瀰漫，如同覆蓋了一座修羅地獄。
他不願意相信，殘忍地殺死秦芷的人是沈傾。
可細細一想，最有動機殺死秦芷的人，便是沈傾。
是沈傾將秦芷推下樓梯，惡意傷害她，把她害成了植物人。
現在，秦芷身體好轉，她快醒了，沈傾怕她醒來後，不願意放過她，去警察局報案，指出她的惡行，她才先下手爲強。
其實，她殺死秦芷的計劃，做得十分周密。
若不是他的手下，之前在病房裏面放了個攝像頭，只怕，她殺人滅口後，能夠輕而易舉逍遙法外。
證據確鑿，沈傾就是殺死秦芷的兇手。
可，慕歸程的心中，還是抱了一絲絲的期待。
萬一，只是有人，跟沈傾長得特別特別像呢？
雖然覺得這幾乎不可能，可他還是想，爲他和沈傾的愛情，求一線生機。
如果，找不到昨天晚上，沈傾離開她的小區的證據，哪怕有這段視頻，他也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殺死秦芷的人，不是她。
“去調出沈傾小區的視頻！”
秦危明白自家老大的意思，他絲毫不敢耽擱，連忙就去調出了沈傾小區的所有視頻。
沈傾昨天晚上，從唐淺的墓地回來，穿的就是那件黑色的大衣。
慕歸程死死地盯着液晶屏幕，他盼望着，昨天晚上，沈傾沒有離開她的小公寓。
哪怕，她走的地方，剛好是監控的拍攝盲區，他也可以自欺欺人地相信她無辜。
可是，凌晨兩點多的時候，他看到，沈傾穿着這件黑色的風衣，鬼鬼祟祟地離開了她的小區。
秦芷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凌晨三點，她離開小區到醫院的時間，剛好是她的死亡時間。
慕歸程的一顆心，一點點沉淪谷底，他擡起臉，眸光空洞地盯着面前的液晶屏幕，他只覺得，那顆心，一寸寸被割裂，疼得，讓他再也活不了。
怎麼活！
他此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在他們的婚姻存續期間，背叛他，和他的親大哥去野外激戰。
情到濃時，她醉駕，害死了他的親大哥。
後來，她又將他的親生母親，推下了樓梯，害她變成了植物人。
這，她還不滿意！
在他的母親快要好起來的時候，她又永遠地斬斷了她的生機！
活不了了！
這刻骨的恨意，讓他，真的活不了了！
沈傾，你一次次背叛我、傷害我慕歸程，你害死我親大哥，你殺死我親生母親，你我之間橫亙着這無法跨越的血海深仇，你我不共戴天。
這輩子，我們誰都別想好！
誰都好不了了！
沈傾，你別想活！
秦芷的屍體，已經被收拾乾淨，也換好了衣服，秦危哆嗦着雙腿走到慕歸程面前，他的聲音中，也帶着明顯的顫意。
“老大，這次的事情，我們要不要驚動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