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秦危又接着開口，“這兩片藥，應該是治療血癌晚期的特效藥。”
真的是，血癌晚期……
慕歸程用力按壓了下自己的心口，他強作鎮定，努力裝作不在乎，但心口的痛意，還是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徹底吞噬。
沉默了許久，他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顫慄。
“這種藥，用量是多少？”
“我聽我那位朋友說，這種藥，一天用量最多不能超過兩片。”
一天，最多不能超過兩片……
可是沈傾，她一次就吃了將近一瓶的量。
而且，看她那副熟練地吃藥的模樣，顯然，她並不是第一次喫那麼大的劑量。
明明這種藥不能過量服用，她爲什麼不遵醫囑，要一次喫那麼多？！
她當吃藥很好玩兒是不是？！
慕歸程的一顆心，如同墜落在了冰海之中，他努力想要把自己的心給抓出來，可他抓不出自己的心，不僅如此，他的心，還快速下沉。
誰都救不了他。
“如果，一次性服用近一瓶的量，會怎麼樣？”
秦危沒有立馬說話，他怔了怔，才又壯着膽子問了一遍，“老大，究竟是誰在喫這種藥？”
秦危真的不是想探究慕歸程的隱私，但他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有些嚴重。
他怕，事關自家老大，所以，哪怕繼續問問題，會被老大慘虐，他也得勇敢一場。
慕歸程不想提沈傾那個女人的名字，但鬼使神差的，他還是說了一句，“沈傾她一定是又想耍什麼花招！”
“她慣常喜歡耍手段！喫這種藥，一定又是她勾男人的新手段！”
聽了慕歸程這話，秦危瞬間明瞭，喫這種藥的人，原來是沈小姐。
不是老大喫這種藥，秦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可是想到自家老大對沈小姐的在意，他的一顆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也就是說，沈小姐，真的得了血癌晚期？！而且，已經藥石無靈？！
忽然之間，秦危就有些不敢接自家老大的話。
但他更不想，等到人沒了之後，自家老大後悔，他沉默了半晌，還是聲音顫抖着開口，“老大，如果這種藥，一次服用近一瓶的量……”
慕歸程不停地告訴自己，沈傾就是一個詭計多端、爲了勾男人不擇手段的噁心女人，但聽到秦危開口，他的神經，還是不由得緊繃起來。
“說！”
“如果沈小姐服用這麼大的劑量，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她……她已經病入膏肓，沒幾天的日子了。”
“你說什麼？！”
慕歸程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他如同被逼到了絕境的困獸，他血紅着一雙眸盯着秦危，“你再給我說一遍？！”
秦危怕怕，但這個問題，他問過他那位醫癡好友，他還是如實按着他那位好友的回答開口，“只怕，沈小姐，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什麼叫做就是這幾天的事？！”
慕歸程不願意理解秦危的話，但他心裏清楚，秦危這意思，沈傾的死，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他頹然地坐回到座位上，他麻木而又自欺欺人地開口，“不！那個惡毒的女人，她不會有事！”
“禍害遺千年！她殘忍地殺死了我媽！她害死了我大哥！她欠我太多，她欠我的，她一輩子都還不了！她別想這麼容易死！”
“對，那個惡毒的女人最擅長僞裝！她一定又在裝什麼血癌晚期，想要讓我心軟，騙我放過她！”
“我不會上了她的當！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她害我媽死得那麼慘，我要讓她血債血償！”
慕歸程此時的模樣，真的是太可怕了。
秦危知道，他若是不想被慘虐，此時，他最明智的辦法，就是圓潤地滾蛋，趕快消失在老大的視線之外。
可是，有些話，他也必須得對老大說。
他更怕，老大會後悔一輩子。
“老大，夫人好像……好像不是被沈小姐殺死的。”
“你說什麼？！”
慕歸程按壓着心口，他冷沉着一張臉開口，“你也被沈傾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收買了是不是？！”
“老大，沈小姐召開了記者會，她在記者會上，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注意到自家老大的臉色越來越駭人，秦危瞬間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但他還是繼續硬着頭皮開口，“殘忍地殺死夫人的人，不是沈小姐。接客視頻中的主角，也不是沈小姐。”
慕歸程對這位跟了自己多年的特助，最清楚不過。
秦危爲人最是嚴謹，若不是證據確鑿，有些話，他不可能說出口。
他知道，秦危說的，都是真相，可他，不敢信啊！
若沈傾無辜便是真相，她都病成這樣了，他還逼着她跪在秦芷墓前，他用小川的命來威脅她，那天晚上，他還認定她要伺候那羣男人，他兇狠地在牀上折磨她，這些，又算是什麼？！
“老……老大，沈小姐無辜的事情，已經上熱搜了，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去網上看看，沈小姐真的無辜。”
“老大，沈小姐的左耳，有殘疾，我注意過，醫院病房的視頻中，殺死夫人的那個女人的左耳，是完好無損的。”
“還有，接客視頻中的那個女人，雙手完好，可是沈小姐，手上缺了好多片指甲，她的手指，多次斷裂過，她的骨節腫大，明顯不同於常人。”
“老大，你看看，沈小姐開記者會的視頻吧！”
慕歸程不想看，他更不敢看，可鬼使神差的，他還是上了網，點開了那段視頻。
視頻中，沈傾的小臉，蒼白得尋不到絲毫的血色。
洛千山緊緊地抓着她的小手，可他依舊能夠清晰地感覺出，她的身體，搖搖欲墜。
她看上去，病態，脆弱，一觸即碎。
之前，看到她這副模樣，他認定她是故意裝虛弱，爲了勾男人，可這一瞬，他心中明白，她是真的病了。
且病得很重很重。
病得，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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