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個兒死的，而是被秦瓊送了一程。
之前幾天秦瓊也不知道嬴子嬰到底在幹什麼。但是等到後來知道之後，他就認定，嬴子嬰就是那種慘無人道的那種人。
只不過他比較會僞裝罷了。
秦瓊提着那男人的人頭直接走進了行營，砰的一聲扔在了地板上。
李存孝知道嬴子嬰對於秦瓊非常重視，要是換成別人的話，他早就打出去了。
換成這位爺，他也就是皺了皺眉頭，衝外面喊道：“來人，清理一下！多髒啊！”
秦瓊沒有搭理李存孝，直視着嬴子嬰，說：“這下你可滿意？”
嬴子嬰怔怔的看着被士兵拎出去的人頭，呆愣了片刻才收回了目光，將手中的筆放下，伸手虛引道：“坐吧。”
秦瓊紅着眼瞪着嬴子嬰，喝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都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你爲什麼還要這麼殘忍的對待他？”
郭嘉要起身解釋，被嬴子嬰攔住。
“你繼續說，還有什麼不能理解的都說出來。”
郭嘉看了看嬴子嬰，又看了看秦瓊，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坐了下去。
秦瓊憤怒的說：“我知道他可恨，數十條無辜的生命葬送在他的手裏。換成是我，我也會一刀把這畜生給殺了。
我不相信這些天你沒有聽到過任何消息。這個刑罰的殘忍程度你應該知道！這個畜生都能夠一刀斃命讓人不再痛苦。你呢？畜生不如！”
李存孝已經瞪着眼要找秦瓊的麻煩了，即便是一直以沉穩着稱的趙雲都坐不住了。
嬴子嬰看着再這麼下去鐵定得出事兒，於是起身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朕單獨和秦壯士聊幾句。”
衆人還在躊躇，嬴子嬰已經倒豎起眉毛來。他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誰被人罵不生氣？
要不是當面的是秦瓊，換了別人，嬴子嬰早就發飆了。
很快房間裏邊就只剩下嬴子嬰和秦瓊。
嬴子嬰給秦瓊倒了杯茶，說：“罵累了嗎？罵累了就喝杯茶潤潤口。沒罵累那就繼續罵。”
“啪！”一聲，秦瓊狠狠的將茶杯扔在了地上，抽出了隨身的佩刀，架在了嬴子嬰的脖子上。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就要衝進來。
“滾出去！”
嬴子嬰暴喝一聲，李存孝等人相互看了看，還是退了出去。
臨出門李存孝還想着回到放兩句狠話，不過剛扭過頭就瞅着一個茶杯飛了過來，趕緊麻溜的跑了出去。
程咬金聞訊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他已經決定投靠嬴子嬰了，這要是讓秦瓊這個沒腦子的給破壞了，那才叫悲劇。
不過剛到門口就被李存孝給拉住了。
“裏邊整發飆呢，你進去找死啊！”
程咬金急了，一邊掙脫着，一邊說：“我進去把老秦給拉出來啊！就他那臭脾氣，肯定得把陛下給得罪死了。”
郭嘉說：“已經得罪死了。”
程咬金一愣，哭喪着臉說：“完了完了完了。”
屋裏邊，嬴子嬰就坐在那裏，直視着秦瓊，說：“你要是覺得我不配做這個皇帝的話，刀在你手裏邊，你稍微用用力就可以了。”
至於爲什麼不能做，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嬴子嬰等了片刻，見秦瓊還沒有動靜，淡然的說道：“如果你還下不了這個決心的話，那就把刀收起來，你的問題朕會一一爲你解答。”
秦瓊聽到此也算是有了個臺階下，收了刀氣沖沖的說：“好，我就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你今天說的話不能讓我滿意的話，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爲天下除了你這個禍害。”
嬴子嬰灑然一笑，不以爲意，繼續說道：“在你看來，朝廷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話倒是把秦瓊給問懵了。他一直在考慮的是百姓需要什麼，怎麼樣百姓才能感到幸福，但是從來沒有考慮過朝廷需要什麼，官府需要什麼。
見秦瓊不說話，嬴子嬰繼續說：“在朕看來，保證絕大多數人的生存發展和實現絕大多數人對生活的美好願望就是朝廷需要做的。”
秦瓊點了點頭，貌似這話沒有什麼問題。
嬴子嬰繼續說：“殺那個暴徒，是因爲他破壞了絕大多數人的生存發展。而用如此嚴酷的刑罰，是爲了保護剩下的絕大多數人的幸福。
犯罪有成本，成本越大，犯罪的概率也越小。道德，教育，素質可以約束絕大多數人讓他們向善，向着美好的方向前進。
但是總是有那麼一些人，他們不這麼想。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他們總是會給朝廷要保護的絕大多數人帶來傷害。
而他們敢帶來傷害，朝廷就應該給他們應有的懲罰。有個詞兒叫以儆效尤。殺他是手段，是方法，是爲了以後更多的人不受傷害，你能明白嗎？”
秦瓊聽的好像有那麼點兒道理，但是好像又哪裏不對，一時之間想不明白，只得說道：“你繼續說。”
嬴子嬰笑笑繼續說道：“屯田之地是我繼任秦皇以來排在前幾的大工程。屯田之前並不是沒有幹過，秦國就有好幾種屯田方式。但是從來都沒有這麼大規模，這麼有目的性的來屯田。
也正因此，之前沒有可以效仿的模板，那麼在過程當中不可避免的會伴隨着陣痛。你認爲我不痛苦嗎？
如果你真的這麼認爲，那就太狹隘了。
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痛苦，甚至我要背上千古暴君的罵名。
但是即便是這樣，朕依然要這麼做。爲了什麼？爲了以後華夏民族能夠有更廣闊的生存空間。
諸侯國之間連年征伐導致人口增長過慢，甚至停滯或者倒退。
但是不管之後是誰統一了天下，人口都會暴漲，這你應該可以理解。
暴漲了之後，人們該喫什麼，穿什麼，怎麼才能讓階級不固化，讓普通人也能夠看到向上爬的希望，絕大多數人能夠安居樂業。
這些東西你可以不考慮，但是站在我這個角度不能不考慮。
對一個人的仁慈是小善，對天下人的善才是大善。如果能讓天下人喫飽飯，穿好衣，身有所居，死有所葬，即便我嬴子嬰曝屍荒野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