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德語氣篤定地說道，大多數時候他們這些機構說話會保留一些空間，萬一出現意外還有辯解的餘地，烏紗帽比較重要嘛，可以理解。
如果換做平時，他們或許會說下樑村村民中毒事件跟星輝生物沒有直接關係，或者說星輝生物對附近村民的健康影響十分有限等等。
“沒有直接關係”，“影響十分有限”就是他們保留下來的空間。
不過這次杜正德顯然受到了一些壓力，所以才把話說的這麼篤定。
病房裏寂靜一片。
那些村民們神色各自精彩。
羞愧，疑惑，失望，悲憤……
而姚岑，唐詩詩，宋靈兒等，包括髮佈會現場的楚紅都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緊緊捏着的拳頭也終於鬆開。
“杜署長，此前有報道稱村民有幾個出現休克，甚至有生命危險，您能介紹一下那些中毒村民目前的情況嗎？”有記者問道。
這幾天醫院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因爲如果排除星輝生物所導致的中毒，那可能就涉及一樁投毒的刑事案件，所以這些記者對醫院裏面的情況知之甚少。
“據我所知，目前在醫院收治的所有病患已經全部脫離危險，正在快速恢復當中。”
杜正德旁邊一位負責跟其他單位聯絡的工作人員回答道。
“既然這次中毒事件與星輝生物無關，那麼那些村民中的是什麼毒？能不能麻煩給我們介紹一下？”
杜正德神色肅然的回道：“關於這件事，根據有關規定，暫時需要保密，我們環保署暫時沒有多餘的情況可以透漏。”
“環保署這次行動這麼迅速是不是受到了某方面的壓力？”
其中一個男記者犀利的問道，這個問題不僅是對環保署的挑釁也是對這個調查的結果的不信任。
“我不知道這位記者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這事關人民羣衆的生命安全，事關幾十條人民，我們環保署當然是把它放到最緊要的事情特事特辦，而且調查過程也是慎之又慎，我敢保證，這次的調查結果絕對公開，公正，所有的調查項目我們隨後都一一詳細公佈，有興趣的話可以到我們環保署的官網上查看。”
杜正德神色鄭重道。
“多謝杜署長答疑，我想我回去看的。”
因爲受到了質疑，杜正德心裏略有些不悅，開口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那記者回道。
其他記者又問了幾個問題後，發佈會就結束了。
肖舜關掉電視，目光灼灼看向病房裏的一衆村民。
“各位都已經看到了，你們所中的毒跟我們星輝生物沒有半毛錢關係，也就是說，你們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我不僅不會賠償你們一毛錢，我所墊付的住院費，醫藥費，你們都要全額給我還回來！”
“至於此後的費用也請你們自行解決。”
原本他打算即便這件事跟星輝生物無關，所墊付的費用他也不打算再收回了，現在他不打算這麼做了，也算給這羣人一個小小的教訓。
肖舜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他也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
“至於我給你們鍼灸幫你們祛毒的診金我就不收了，就算是我給社會做的一點點貢獻吧。”
言罷，肖舜頭也不回的離開的病房，留下一衆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們是不是冤枉好人了啊。”
“是誰提出來的餿主意要讓人家賠償的？現在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甭管是誰提出來的，難道不是大家夥兒都一致都同意的嗎？”
……
這邊肖舜剛走出醫院大門就遇到了楚紅從發佈會現場趕了過來。
“恭喜啊肖總。”她走過來嫣然一笑道。
褪去了護士服，換上了一套藏青色職業套裝，中長的微卷lob頭，既有長髮的飄逸，又有短髮的幹練，溫柔知性中又透着些許率性灑脫，一雙充滿智慧的眸子彷彿能把人看穿一般。
她第一眼看上去不會讓人覺得驚豔，卻很耐看。
“謝謝。”肖舜微笑道。
“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你喝杯咖啡？”楚紅道。
“楚大記者邀請自然是要給這個面子的。”
肖舜笑了笑說道。
他對這個女人印象不差，而且他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剛纔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想找個地方冷靜冷靜，有個美女陪着一起坐坐也好。
十男九色，絕大多數男人都好色。
肖舜是個俗人，而他單純的是欣賞。
對，就是這樣，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爲的，也可能只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兩人在醫院附近的一間咖啡館坐定。
“肖總看起來不太開心。”楚紅定定的注視着他。
察覺到他臉色不太好看，好奇道：“現在環保署都替你們澄清了，不是應該高興嗎？”
“我很開心。”肖舜聳肩道。
楚紅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抿了口咖啡淺笑道：“肖總有沒有時間接受我一次專訪？”
“專訪我？”肖舜搖搖頭。
“我又不是什麼名人，有什麼好採訪的，況且我也不想當名人。”
“可以當作一次對你們公司的宣傳。”
“沒那個必要，產品口碑好就是最好的宣傳。”肖舜輕笑道。
“那好吧。”楚紅不無遺憾的說道，仍直直的凝視着他。
肖舜被她盯的有點不自在，擡頭道：“爲什麼這麼看着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是，就是有點看不透你，一個大老闆竟然有那麼高的醫術，連市醫院那些專家都搞不定的，你卻幫那些村民治好了，而且，你還這麼年輕。”
她只說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怎麼會去做上門女婿。
楚紅私下裏打聽過肖舜，知道他在姚家做了三年上門女婿，且並不受待見。
“爲什麼非要看透呢？人與人之間有點神祕感不是很好嗎？這樣才能相互吸引不是嗎？就比如男人跟女人之間。”肖舜笑道。
“渣男語錄。”楚紅撇嘴道。
“沒想到我有做渣男的潛質。”
兩人有一搭沒有一搭的一直聊了將近一個小時，離開咖啡廳後，肖舜就回到了星輝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