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太久，只消片刻便衝了過去。
眼前陡然一亮，顧白衣再次出現在視線中，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頭，眉頭微皺，看到肖舜出現後，方纔再次舒展開來。
“我以爲你逃了呢。”
“我從來不會逃！”
肖舜腳下猛然發力，竭盡最後一點靈氣灌注在右拳，一躍而起，奮力一擊！
“幼稚！你以爲這樣孤注一擲就能拼個兩敗俱傷？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顧白衣猙獰一笑，揮起一掌，硬接了肖舜這一拳。
轟隆！
一股巨大的氣浪在兩人周邊翻滾開來，地面一陣劇烈的震顫。
四周有幾棟房屋轟然坍塌，一時間塵土飛揚，煙塵四起。
片刻後，周圍迅速安靜了下來。
塵埃落定。
方圓上百米的建築悉數坍塌，揚起的灰塵持續一分多鐘。
顧白衣神色凝重，緩緩收回劇烈顫抖的手掌，眼底深處浮出一抹難以置信。
他垂目看向腳下，周圍出現一個深深的凹陷，便是肖舜方纔那一擊所致。
他心中暗暗驚歎，這個人的實力超出了他的預估，最後那一擊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卻仍有如此大的威勢。
咳！
肖舜仰面在距離顧白衣十多米的地方，滿身塵土，表情痛苦的吐出一灘鮮血。
他感覺自己的氣血在體內翻騰倒灌，五臟六腑像被灼燒一般，快速消耗着他的生命。
顧白衣微微皺眉。
這傢伙竟然扛住了我全力一擊！
居然還沒死！
放眼整個武協，四大壇主之下，恐怕都沒人能正面硬接顧白衣全力一擊還能活下來的，肖舜的表現讓他心裏震撼不已。
肖舜沒死，此刻卻也跟死人沒什麼兩樣。
已經靈氣耗盡，臉色慘白，感覺身上所有的零件都不再是自己的了，除了腦子還算清醒一點之外。
“師父！”
宋靈兒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現在的情況不比肖舜好到哪裏去。
貫穿她小腿的鋼筋已經被她生生拔了出來，此時正在汩汩流血。
整件t恤已經被鮮血沾染，塵土落下，顯得污濁不堪。
髮絲凌亂的披在那張沾滿灰塵的小臉上，與以往那個青春靚麗的小美女判若兩人，活脫脫的成了一個小泥人。
她忍着傷痛跌跌撞撞的朝肖舜跑過去，她從未見過肖舜如此狼狽過，一時間心如刀割，淚如泉涌。
她生就富貴人家，本該做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由於父親的事她受過很多委屈，由於喜歡習武，身上的傷痛從未斷過。
可有生以來她承受所有不好的事情加到一起都不及此時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讓她感到痛苦。
她踉蹌着快要靠近肖舜時，一道黑影疾馳而來，飛起一腳踹在她身上。
宋靈兒的注意力全部在肖舜身上，完全沒有防備，她單薄的身子像落葉般跌出幾米遠。
啐了了一口血沫，咬着牙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往肖舜身邊走去。
楊子諾一臉戲謔的看了一眼肖舜，又看向宋靈兒，獰笑道：“師徒情深啊？”
她再次一腳將宋靈兒踹飛出數米遠。
“你前邊不是挺狂的嗎？來，跟我打啊！”楊子諾揚了揚眉梢嘲弄道。
宋靈兒目光悲切，直直的望着躺在不遠處肖舜，連看到未看她一眼，剛要從地上爬起來，一記凌厲的鞭腿抽在她後背傷口上。
她悶哼一聲，再次倒下，她與肖舜短短十多米的距離，彷彿隔着萬水千山，刀山火海。
饒是如此，她也義無反顧的朝着肖舜靠近，哪怕是用爬的，哪怕遍體鱗傷。
肖舜身體不能動，此番情形卻全看在眼裏，看着宋靈兒不顧一切都要到他身邊來，像極了她對待愛情勇敢無畏的樣子。
心裏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艱難的張了張嘴，卻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
肖舜想對她說，我不希望做一個不畏艱險的女勇士，我只希望你做一個無憂無慮，無傷無痛的小公主。
十多米的距離，宋靈兒用了兩分鐘纔將將爬到肖舜身邊。
看到肖舜還活着，她嘴角牽動，眼眸深處涌起一絲欣慰。
“師父，你怎麼樣？還好嗎？”
她娥眉微蹙打量了一下肖舜身上的傷勢，悲痛欲絕道。
她伸出手想觸摸肖舜那張蒼白的臉龐，指尖剛要觸到時，再次被楊子諾一腳踹出數米。
看着兩人慘不忍睹的樣子，楊子諾心中有種近乎扭曲的快感，完全不顧顧白衣還有武協其他幾個人的眼光。
顧白衣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漠然視之，仿若置身事外。
幾個武協高層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有無奈，有憐憫，可是卻都不敢開口說什麼。
肖舜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滿了殺意，直直瞪着楊子諾。
“看來你跟你徒弟感情很深啊，我猜應該不止是師徒的關係吧？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我會讓你更恨我的。”
楊子諾蹲下身子直面着他兇狠的目光，冷笑道。
她走到宋靈兒旁邊，漠然的看着宋靈兒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狠狠的在她小腿上踹了一腳。
宋靈兒立刻疼的抽搐了幾下。
“如果你還能爬起來的話，爬起來給我磕個頭，我就讓你到你師父身邊。”楊子諾說道。
宋靈兒無助的看向肖舜，又擡頭看了看高高在上楊子諾。
“靈兒，不要……”一行清淚從肖舜眼角滑落。
他試圖對宋靈兒搖頭，終是沒成功，只能將牙咬碎了和着血嚥進肚子裏。
宋靈兒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爬起來，半爬半跪在她面前，眼神空洞，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般，有氣無力的給她磕了一個頭。
“求求你……”
“賤骨頭！”楊子諾目光一凜，擡腳狠狠踩在宋靈兒細嫩的手上，用力一擰，宋靈兒一隻手瞬間變的血肉模糊。
十指連心，宋靈兒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