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修笑着問道:“恩全哥,生意做得還順利吧?”
黃恩全笑着說道:“順利,修哥,我跟你說,我現在走路都是飄的,就那些縣城的批發商,還想跟我鬥,一開始市裏那幾個批發商還看不起我們,我按照你說的辦法,他們立刻沒脾氣了,請我吃了好幾次飯,說盡了好話,我可不給他們面子,全部拒絕了,我保證,明年上半年,整個市,只有我們一家批發商。”
張謙修微微皺眉,黃恩全做事戾氣太重了,不是國家主導的產業,搞壟斷沒有任何的好處,官方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後來出的《反壟斷法》就是最好例子。
《反壟斷法》還是針對其他行業的,糧油批發這種關乎民生的東西,全部掌控在一家公司手裏,國家都要着急,到時候要是真做得太大,把一個省的糧食批發都給壟斷了,用腳都能想到,國家肯定會對這個公司動手,不會準這個公司繼續做大的。
一家公司把市場全部壟斷,就算這個公司價格不擡高,也是向着普通百姓的,更沒有賺黑心錢,萬一這家公司管理出了問題,糧食供應出了問題,普通人買不到喫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
國家更願意看到一個市場是多強的局面,任何一個出問題,其他的人立馬可以頂上,蠶食出問題公司的份額,不會引起恐慌,也不用國家出手解決;如果是一個霸主,後面跟着一羣拿着碗喝湯的,只要這一個霸主完蛋,後面那一羣喝湯的沒有一個能頂事,他們就算有心也無力,因爲他們沒有這麼多渠道,到時候就要國家出面解決。
張謙修說道:“恩全哥,別把他們全部給弄死了。”
黃恩全愣了一下,說道:“修哥,我們現在糧食多,要搶市場,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要是佔據了所有市場,到時候價格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張謙修說道:“給他們留一些市場份額,我們只要百分之六十左右就可以。”
“不是,修哥!我們真的可以拿到所有市場,我太高估他們了。”黃恩全不甘心,他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卻要把市場讓出去?
張謙修正想要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黃恩全,換藥了!”
張謙修立刻問道:“恩全哥,你怎麼了?”
沉默了幾秒鐘後,黃恩全的聲音傳來:“沒事,昨天晚上,那些王八蛋給我擺了鴻門宴,還好我做了準備,我讓陶利軍看到不對就讓人來救我,要不是陶利軍上來得快,我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張謙修之前一直擔心黃恩全搶不到這麼多的市場份額,可事實比張謙修想的要順利太多了,市裏那些批發商明顯就是被黃恩全殺的丟盔棄甲,最後沒有辦法,只能下黑手了。
畢竟黃恩全做的這事情是斷人財路,人家不跟他拼命纔怪了。
張謙修語氣提高了幾分,說道:“馬上年底了,該進貨的商家基本也進過貨了,這幾天,除了零售,批發先別做了,就算做,也只要穩住市場就行,別擴張。”
黃恩全說道:“修哥,我這刀也捱了,事也做了,你現在忽然讓我別做了,你總得給我一個我信得過的理由啊!”
聽黃恩全的語氣,他是有一些生氣了。
張謙修只能耐心的解釋,說道:“恩全哥,其實一個地方,你佔的份額太高也沒有關係,剛纔我說的太急了。”
“但你要知道一些最基本的東西,那就是任何一個正規的行業,我們都要注意法律法規,有幾個行業,我們儘量不要太過火,一個是國家目前特別重視發展的行業,一個是關係國家安全的行業,一個是民生行業。”
“一個行業要發展,必須要有競爭,如果一家獨大,其他人跟不上,或者覺得再投資也做不起來,不可能跟這一家搶市場份額,那這時候會出現什麼情況?”
“那一家獨大的,就不用太着急發展技術,只要拼命想辦法賺錢就行,反正誰也幹不過他,這個行業最終就發展不起來。”
“國家這時候要麼會扶持一個企業,要麼會給你各種限制,要不然的話,這個行業的發展幾乎會陷入停滯階段。”
“關係到國家安全的行業,如果你做了,還一家獨大了,除非你願意讓國家來監控你,也就是加入國家隊,這個公司國家隨時都能掌控,要不然的話,國家遲早來敲打你,國家不可能把關係國家安全的行業放到一個企業手裏的。”
“最後就是民生行業,在這方面,國家要的是穩,別出問題,尤其是我們做糧油生意的,更是重中之重,如果佔據地份額太大,國家就會盯上你了。”
“你想一下,如果以後全國百分之六十的大米,都是經過我們手的,我們只要一出問題,全國百分之六十的人喫飯都成問題。”
“這不是單單賣糧油的問題,這裏面涉及到生產種植、倉儲、運輸、分銷等等一系列的技術和渠道。”
“我們如果忽然出問題了,因爲我們一家獨大,全國沒有一家公司能立馬解決這些問題,但喫飯天天都要喫的,最後只能國家來處理這一爛攤子。”
“而這後果,有可能會引起社會上的動盪,物價上升等等;社會動盪有可能會死人;物價上升再要降下來就會很困難,尤其是沒有國家插手的情況下,更是困難。”
“所以,國家不會希望一家公司在民生行業,尤其是糧油方面佔據太多的份額的。”
黃恩全倒也不是完全聽不進話的人,聽到張謙修說的這些,不甘心的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停手了?”
張謙修說道:“差不多就行了,讓他們也賺一點,官方也放心,到時候你想想怎麼發展外地的市場。”
黃恩全說道:“修哥,你剛說的是全國,我們一個市沒有問題吧?”
“一個市沒有什麼問題,但儘量不要出現這樣的情況,”張謙修說道。
黃恩全“嗯”了一聲:“我明白了!”
“恩全哥,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到底傷到了什麼地方?”張謙修問道。
“沒什麼大事。”黃恩全渾不在意的說道:“背後被砍了一刀,縫了十幾針,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要縫十幾針,這個傷口肯定不小。
張謙修甚至懷疑黃恩全說了謊,實際傷了多重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