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攤主看不清樣貌,但一雙眼睛灰暗混濁,看不到生機。
“走吧!去看看其他的。”寧商酉提醒道。
到這裏來擺攤的,全都是亡命徒,他說是亂葬崗撿的,誰知道他到底從哪兒弄來的。
寧兮起身跟着寧商酉,在集會上閒逛起來。
這個集會沒有時間限制,逛累了餓了可以在旁邊的酒樓裏喫飯睡覺。
不想待了,會有轎子送他們出去。
寧兮拉着寧商酉在偌大的集會上,穿來走去,但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毛團,快遞是在這裏嗎?’寧兮在心裏問道。
‘根據快件顯示的地點範圍,咱們確實在範圍裏面,是不是這裏就不知道了。’
沒辦法寧兮只能拉着寧商酉,繼續在場裏閒逛。
黑市果然不愧爲黑市,寧兮還在一個攤子上,看見了前朝皇帝遺失多年的一枚印鑑。
按理來說,皇帝的東西都價值連城的。但這枚印鑑,每一個認出的人,都只是看看,誰都不敢買。
因爲這枚印鑑,雖然是先帝的東西,但卻是永和帝的忌諱。
先帝和現任皇帝,自然是現任皇帝更有威懾力了。
天下人皆知,先帝看不起曾經的永和帝,一再凌辱打壓他。這枚印章就是當年,先帝強令永和帝,親手給他雕刻的。
當時的永和帝還是王爺,但堂堂大興朝的王爺,竟然要和工匠一起同場競技。
可謂是極盡屈辱!
永和帝也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以至於他登基後,不顧所有人都反對,執意將先帝的寢宮改成雜物間,自己搬去了其他宮殿。
永和帝怨念這麼大,自然也沒有人敢再提起那件事,更沒人敢買這顆印鑑收藏。
這不是將全家的腦袋別在褲腰上嘛!
但寧兮不怕,她徑直走了過去,蹲下身,將印鑑拿了起來,仔細查看。
印鑑底部有一道小小的劃痕,這個劃痕不是攤主不小心弄壞的,而是當初永和帝雕刻時,故意留下的。
“這個怎麼賣?”
“三千兩。”攤主帶着一個哭臉面具,喊價絲毫不客氣。
“這玩意兒值三千兩?”
寧商酉驚訝地看着寧兮手裏的印鑑,雖然材質上等,也就值個五百兩。而且印鑑底部還有一道明顯的劃痕,嚴重破壞了美感。
那個時候,永和帝雕刻水平只能算中等,和現在比差遠了。
雕工破壞了印鑑的美感,五百兩都不值。
哭臉攤主淡定回答,“這是皇帝的東西,便是賣三萬兩也不過分。只是我缺錢,這才賤賣。”
旁邊的人聽攤主胡侃,看寧兮兩人就跟冤大頭似的。
一副看好戲,幸災樂禍的樣子,也有人不忍心,想出言提醒,但礙於這裏的規矩,還是沒開口。
“便宜點兒。”寧兮回道。
寧商酉疑惑地看着寧兮,買這玩意兒幹啥呀!
“三千兩,少了一兩都不賣,這可是陛下的東西。”攤主以爲兩人不懂,使勁薅羊毛。
“陛下的東西,哪個陛下的東西?”寧兮嗤笑一聲。
攤主皺了皺眉,“既然小公子已經認出來,便不用再問價。”
寧兮既然問價,肯定是想要。
“我喜歡這枚印鑑的顏色和材質,開個合理的價格。”然後寧兮一笑,“既然敢買,我就不怕。”
圍觀者盯着寧兮兩人。
寧兮穿着一身男裝,再加上她又沒有女子標誌性的耳洞,還帶着面具。沒人發現她女孩兒的身份,只是從手看得出,是大戶人家的子弟。
竟然不怕陛下,看來這兩人來頭不小啊!
攤主沉默片刻,這玩意兒留在手裏確實燙手,但扔掉又捨不得,這可是銀子。
“小公子,您出個價格吧!這枚印鑑來之不易,幾經波折才落到我手裏。”攤主也說了句實在話。
“五百兩。”
寧兮還沒出價,寧商酉幫她喊了出來,她看向寧商酉眨眨眼。
哥,是不是太低了?
寧商酉微微搖頭,不慌,看我的。
“公子,你的價格太低了。”攤主搖了搖頭,這個價格太低了,不划算。
寧商酉接過印鑑,翻看印鑑。
“這枚印鑑你拿着無用,而且隨時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換五百兩銀子,豈不更好。你的攤子前路過多少人了,有一個敢問價的嗎?”
攤主盯着印鑑看了許久,“好,五百兩賣你們。”
寧商酉摸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清河商號的銀票,大興、武頌、北齊皆可兌換。”
“這枚印鑑是你們的了。”攤主接過銀票,立馬揣進懷裏。
寧商酉將印鑑給寧兮,兩人離開攤子繼續閒逛。
見寧兮拿着印鑑樂呵呵的樣子,寧商酉小聲問道:
“你要這玩意兒幹嘛?舅舅書房裏多的是,隨便拿一個就行了,還花五百兩銀子,買這麼個破爛玩意兒。”
寧兮朝寧商酉勾勾手,他彎腰側耳過來。
“哥,你還記得有一年爹爹和舅舅喝醉了,他說誰把這枚印鑑找回來,就答應他一個要求嗎?”寧兮用手擋住小聲說道。
寧商酉眼睛一亮,“讓舅舅調我去南城軍營。”
掂了掂手裏的印鑑,寧兮得意道:“沒問題,到時候還不是任我們提要求。”
兩人正說着,在遠處拍賣會的門口,寧兮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哥,哥,你看那個穿紅色錦袍,帶狗頭面具的男人,是不是很眼熟?”
寧商酉定睛一看,皺起了眉頭,“是有點眼熟。”
“走,過去看看。”
寧兮拉着寧商酉向拍賣會場走去。
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很奢華。
一眼望去,硃紅色的油漆十分顯眼,大門上還掛着兩個火紅的燈籠。
門口看守的壯漢,將寧兮兩人攔了下來。
“本場拍賣會最低攜帶銀票一千兩。”
寧商酉掏出懷裏一沓銀票,“夠嗎?”
守衛趕忙向兩人行禮,“貴客,這邊請。”
兩人被帶着直接上了二樓一間包廂,從這裏能清楚看到臺下的拍賣物,一樓的情況也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