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執念的悲傷和不捨,寧兮一邊哭一邊安慰,
‘你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咱們要好好的。以後還有我和毛團陪着你。不怕!不怕!’
在寧兮的安慰下,執念默默刻字,默默流淚,待刻完最後一筆,寧兮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感受着手裏的觸感,寧兮看了看木碑,木碑上的字變成了“趙扶雅之墓”五個字。
將木碑插在墳包前,擦了擦眼淚,寧兮輕嘆一聲,轉身離開。
第二天,沈家家主沈銘峯暴斃,轟動整個盛南城。
周平被送回了沈府,沈家直接讓他懸樑自盡,爲主子盡忠了。其他與事家僕,知曉內情的和周平一樣被自盡,涉事不深的全部發賣。
半月後,沈家穩定下來,張氏選了沈家一襁褓幼子過繼,延續沈銘峯這一脈香火。
能多佔一脈的財產,幼子的父親高興得合不攏嘴。
夫家血脈斷絕,張氏倒是蠻開心的,沈銘峯這樣的人就不配擁有子嗣。
孩子還在襁褓中,只要自己細心照料,不比親兒子差。
寧兮在離開盛南城之後,去平津看了看寧商酉。這邊的事情有些麻煩,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
“妹妹,將人交給我吧!”
得知趙拂雅的事,寧商酉氣得不行,又狠狠揍了沈銘峯一頓。
平津這個黑市,寧商酉決定留下來,關閉一個黑市就會有無數個黑市,不如將它握在手裏。
至少在他的控制下,這個黑市不會再出現,像卿命和小少年那樣的無辜者。
用寧兮的話來說,就是踏上正規,一個有規矩、有底線、受控制的黑市。
“既然如此,這兩人便交給哥哥吧!”寧兮相信寧商酉比她做得好,他能狠得下心,不會心慈手軟。
將人交給寧商酉之後,寧兮啓程回京。
寧商酉則帶着沈銘峯兩人去了黑市,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迎了出來,“公子,您怎麼來了?”
“這兩個人交給你了。”寧商酉指了指被押着的沈銘峯兩人,又低聲囑咐了一番。
旁邊沈銘峯鼻青臉腫,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他的小情人則警惕地觀察着四周。
粉面男人看了看有些狼狽的兩人,雖然有傷,但並不妨礙他看出兩人嬌生慣養,細皮嫩肉。
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公子放心,一定讓您滿意。坊裏許久沒有這麼好的貨色了,客人們一定很滿意。”
粉面男人的話,讓沈銘峯意識到他們的去處,他憤怒地看着寧商酉,雙目圓睜,
“寧商酉你別太過分!我是沈家家主,不是坊裏的哥兒。”
寧商酉嗤笑一聲,“沈家家主?到了現在,你竟然還妄想着自己是沈家家主。”
寧商酉鋒利的眼神和冷然態度,讓沈銘峯恐懼,這個男人和他曾經見過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寧商酉嘴角輕揚,走到沈銘峯身邊,與之肩並肩,斜眼一瞟,偏頭在他耳邊說道:“現在知道害怕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帶面具的壯漢將兩人押了下去,沈銘峯不想認命,大喊,“寧商酉你不能這麼對我……寧商酉……”
壯漢瞟了一眼,旁邊安靜的少年,“他可比你懂事兒多了,在這裏掙扎的越少,受的罪便越少。”
少年見沈銘峯這副樣子,一臉鄙夷。
沒了身份,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比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可笑他還爲這個男人動了心,以爲真的遇到了疼惜自己的人,原來不過是自己騙自己。
想到那個密室裏的女人,竟有些佩服。
當時那般惱羞成怒,或許正是因爲她說出了真相,戳到了自己的痛處。
現在想來,她纔是最清醒的人。即便死了,也在這個混蛋心裏,佔有最重要的地位。
可笑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午夜夢迴喊的名字,永遠是趙拂雅。
想到這裏,少年忽然放聲大笑,臉上卻流下了淚水。
……
……
寧兮剛回府,就見到了面容白淨的孫進朝,“孫公公!”
這是專門在等她?
孫進朝躬身一禮,“陛下等郡主許久了。”
果然!
“孫公公,稍等!”
寧兮和斐玉囑咐了一些事情,跟着孫進朝去了書房,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寧元辰的書房。
屋裏永和帝居上座,寧元辰左下首,對面是葉心蘭。
一進屋,寧兮就察覺氣氛不對,乖巧地進了屋。
葉心蘭擔心地看了看,見她活力滿滿,一臉高興的樣子,放心地點了點頭。
這一趟出去,看樣子是沒喫苦,還玩得很開心。
葉心蘭作爲母親,關注點是孩子的身體,寧元辰就不一樣了,嚴肅道:“你哥讓你回京,你倒好轉道去了盛南城,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
這孩子真是越大越跳脫,這次是去平津、盛南城,下次可能就是北齊和武頌,那時候他們可就鞭長莫及了。
寧兮低着頭,不敢說話。
這時候就不能說話,越說話越錯,等他們把氣撒完,就好了。
“聽說,你還私自帶走了沈家家主?”永和帝表情嚴肅,不怒而威,接着問道,同樣有些生氣。
寧兮低着頭,偷偷擡眼瞟了一下永和帝,小聲道:“嗯。”
永和帝一拍桌子,佯怒道:“你膽子倒是不小,一個大家族的掌事人,說帶走就帶走。”
突然的聲響讓寧兮條件反射,抖了抖,看上去可憐極了。
永和帝無聲輕嘆,語氣柔和了一些,繼續道:“沈銘峯做的事,你就是再生氣,也不該私自將人帶走,應交由當地縣府查辦。”
寧兮低着頭,內心狂呼,
冤枉啊!
這是執念做的,不是我做的。
她拿回身體的時候,已經走出盛南城了,總不能再將人送回去。
“可若是交由縣府,扶雅姐姐的身後名就保不住了。她那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我不想她死後還要被人說三道四。”寧兮委屈道。